刘智则将至圣穆罕默德的完美属性界定为“人极”,即“人若灯具,真光其火。不获真光,徒为人具。人极大全,无美不备。既美其形,复美其妙”[13](P12)。 刘智认为,人极就是完人。刘智所说的完人,既不是儒家的纯粹伦理道德意义上的理想完人,又非道家的自然无为的修身养性和释家的精神超脱的清心寡欲意义上的理想完人。在他看来,人极则是指能够获得真光完满照射者;无论他在先天还是在后世,他的五官、身体、五觉、心、智、性、德都是大全的、完满的,即完满、理想的“完人”。完人至圣获得的光照(或性)直接源自真光,而其他人所获之光则是真光之余光或“穆罕默德之光”的照射,这也是他得以成为人极的原因[14](P102)。在苏非主义看来,真主的创造犹如阳光的照射,一切被造物根据其距离光的远近而分为不同的层次。离光源越近的神性越强,离光源越远的物性更重。人的心灵原本属于天使世界,是具有神性的,但由于世俗物欲的干扰而使心灵之镜蒙上灰尘,不能充分地反射阳光。所以人应当净化心灵,不断擦拭心灵之镜,以便接近和认知真主,返回心灵的故乡。因此,伊本·阿拉比所说:“人(完人)是‘真’的摹本,同时也是‘创造’的摹本。”作为“真”的摹本,真主的一切完美本质、属性和行为均由“完人”充分体现出来,成为真主从中认识自身完美的一面镜子;作为“创造”的摹本,宇宙万有包括人都以他为原型而衍化,依据他的模式而得以产生。 此外,刘智有关“大世界”“小世界”的世界论中,有关三乘(教乘、道乘、真乘)的论述与阐释,以及伊斯兰哲学传统中有关真光的照明学说等,都与伊本·阿拉比等伊斯兰世界具有代表性的哲学思想有着深远的渊源传承关系。但是,刘智将伊斯兰哲学传统与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圣贤之学、性理之学结合起来,阐发了自己的有关至圣、完人的学术思想及其文本表述。刘智著述的丰富思想内容及其形成的具有时代特征的回儒学术成就,时至今日,仍然成为后人不断深入探讨、研讨和思考的长期命题之一。 四、小结 刘智的思想和哲学体系,是站在伊斯兰哲学思想与儒、释、道互补为正统的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交会的时代高峰,对伊斯兰文化及其传统进行了中国文化及其语言语境中的创造性转化,成为汉语文本伊斯兰哲学思想的开创性表述与传承。历史地看,刘智的译著,数量大,方面广,这是超出前人的。他关于三级(天文、地理、人身)的探讨、历史的撰述,都是以前经学家所未曾做过的。同时,他也是第一个正式沟通伊斯兰和儒家的道理的学者;他的作品受到儒家学说,尤其是受到宋明理学的作用。所以,他在《天方性理·自序》说:“恍然有会于天方之经,大同孔孟之旨也。”[15](P935) 以刘智为代表的明清之际的回儒群体及其汉文译著,其历史性价值自不待言,特别是刘智著述中所表达的对至圣及其完人思想的表述,对中国穆斯林的社会、宗教、文化实践作用深远,阿拉伯语论文范文,意义重大。 刘智著述中的完人思想的表述,将伊斯兰哲学中伊本·阿拉比等哲学家的“完人”思想、“存在单一论”、“光照”学说、大世界/小世界学说进行了儒家哲学文化语境中的创造性转化,提出了相对应的“人极”概念。刘智著述中的完人思想对中国西北地区的教派和苏非主要学派的学理发展产生了直接作用,如哲赫忍耶的创始人马明心就说过:“在刘介廉之后,我就是真主的卧里”;“有人说,教主说:介廉是花,我是果”。创立于民国初期的伊斯兰教西道堂创始人马启西也曾经说过:“刘介廉栽种,关川马明心开花,我将要结成丰硕的果实。”[16](P11)从这两个教派、门宦的学理主张和宗教实践中,都可以看出刘智—马明心—马启西之间思想的历史联系。刘智的这些思想还对中国穆斯林其他教派、门宦也有不同程度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