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留学德国的中国学生来说,如果想趁节假日去另一座城市打工、旅游或访友,既省钱又方便的办法莫过于搭车。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搭车在德国是一个合理合法且很普遍的现象。搭车的途径有三种:一是在学校食堂或广告栏里寻找,也可以自己贴条子寻找搭车机会;二是委托所居住的城市搭车服务中心,联系搭车的有关事宜;三是在网上发帖子,德国每个城市都有搭车网站,在网上可以搜索到许多信息。无论哪一种途径,只需要告诉对方你想何时搭车,准备去何地,并留下联系措施就可以了。搭车的费用一般很低,或是象征性地收一部分费用,或是双方平摊汽油费。 与美女同行 去年暑假,我从就读的东部城市耶拿,前往中部城市汉诺威打工,在会展中心干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我无意中在搭车网站看到一个帖子,有人寻找搭车去柏林的伙伴,心不由一动。来到德国3年多,我还没有去过柏林,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德国城市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此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身在德国,又能靠打工养活自己,何不利用假期好好游览一下这个国家?想到这里,我马上为假期剩下的时间勾画了一幅旅游地图,先到柏林,再去基尔、科隆、海德堡、斯图加特、慕尼黑…… 我按照帖子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对方是一位女性,从清脆柔美的声音上推断,应该是一位年轻姑娘。她和我约好见面的地点、时间,并告诉我车子的型号、车号以及颜色。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马施湖畔,在一棵绿荫如盖的菩提树下,我看到一辆红色宝马跑车。以我对车的酷爱和熟悉,这辆九成新的跑车价格肯定不菲。一位高挑漂亮的长发姑娘朝我走来,她笑盈盈地问:“是你要搭车吗?”我点头回答是。詹妮是学体育经济的大学生,家住汉诺威,此次是去柏林探望在那里工作的男朋友。几分钟后,她和我敲定搭车费为20欧元。我心中窃喜,如果乘火车,票价不会少于60欧元。她随即做了个请的动作,我道声谢谢便上了车。车沿着宽阔整洁的马路向郊外驶去,不―会儿就上了高速公路。 德国的高速公路以质地优良而闻名于世,德国的汽车同样以性能优良闻名遐迩。路况好,车况好,加上高速公路上行车无时速限制,所以德国人开车速度都很快。车上了高速公路,詹妮开始加大油门,车腾空般飞驰,她的一头金发像云似地飘起来。我瞄了一眼时速表已超过每小时180公里,开始提心吊胆,手不由自主抓紧车门上的把手。詹妮敏锐地察觉到了,朝我顽皮地一笑,又用力踩了一下油门:“放心吧,我的车技棒着呢!”她一边熟练地开车,一边和我聊天。从中我知道詹妮的父亲是一家赛车俱乐部的教练,13岁她就跟父亲学开车,如今已有10年驾龄。难怪她有这么好的飙车术,我在心里感叹。 我们聊着聊着聊到体育,这是我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詹妮问我喜欢哪些项目?我说足球和游泳。她马上兴奋起来,说她也喜欢足球和游泳。当她听说我在国内上大学时就担任校足球队长,到德国后参加过全德中国留学生足球赛,并获得第二名,白皙的脸上渐渐流露出欣赏和钦佩。随后她和我谈论起中德两国的足球,联想到中国足球的历史和近况,我只能以沉默应对。她看我不作声,就转移了话题。 正说着,车上的电话响了,是她男朋友打来的。她立即减慢车速戴上耳机,一开始她还眉飞色舞,不一会儿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原来她听见电话里有女人的声音。“我疯子似地赶去和你约会,你竟在那里和别的女人调情!”她大声叫喊着,把电话使劲一摔,眼泪哗地流下来。我被她的盛怒闹得莫名其妙,只好看着她哭,车内的空气变得沉闷抑郁。 车进入柏林市区,詹妮的脸色也随之由阴转晴。她执意要开车带我游览景点,我推脱再三,她还是送我去了勃兰登堡门。这是一座用乳白色花岗岩筑成的恢宏建筑,是柏林的标志,也是两德统一的象征。在勃兰登堡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门前,詹妮停车走下来,她故作亲热挽住我的胳膊,对正在门前焦急等待的男朋友得意地介绍说:“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我的新男友。”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当即弄得面红耳赤,而詹妮的男朋友也目瞪口呆。我赶紧拍拍对方的肩膀:“我和詹妮认识还不到三个小时,这么快就成了她的男朋友?她逗你玩呢。”说完向詹妮道别,便匆匆告辞了。 碰到洋雷锋 我找到在柏林工业大学留学的一位中国朋友,住进他的宿舍,那几天,他陪我游遍柏林众多名胜古迹。临走前,我和朋友在柏林火车站旁边的快餐店吃饭,邻座一位叫朱塞佩的意大利乐手正在打听有没有想去吕贝克的伙伴。吕贝克离基尔不远,只有将近一刊、时的路程,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纪山地古城。我当即想到,可以先去那里游览,然后再另想办法去基尔。想到此,我上前和他商议,问他搭车费15欧元怎么样?他满口应承下来。朱塞佩和我约好次日上午9时,从这家快餐店门口启程。 朱塞佩开的是一辆破旧的丰田车,车上散乱地扔着吉它、萨克斯管和几件皱巴巴的衣服。满头鬈发的他不到30岁,穿戴打扮像嬉皮士,开起车来却中规中矩,极具绅士风范。车不疾不缓地行驶在公路上,没走多远车就出了故障。他爬上钻下捣鼓半天,弄得满头大汗,脸上手上污迹斑斑,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脏。后来我发现,他不但车开得好,修车技术也不错,路上车坏了三四次,他都能很快找出毛病修好。 中午时分,车经过一座加油站,路边倏地跳出一位黑人青年。他手里举着一张硬纸片,上面写着:我没有钱,要去汉堡。车在黑人青年面前嘎地刹住:“况弟,上车吧!”朱塞佩手一挥,大声招呼。汉堡是柏林通往基尔的必经之地,看来他决定捎上这位身五分文的黑人青年。真是活雷锋,我笑着嘟囔了一句。 一路上的景致可谓风光无限,大片的森林、草原和星罗棋布的湖泊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行至什未林附近的一个小镇,我们停车小憩,又遇到一位搭车人。搭车的姑娘是突尼斯人,德语毕业论文,在汉堡大学读农学。她在这个地区实习结束欲返回学校,看到朱塞佩的车就想让他捎个脚。朱塞佩征询我的意见,我当然无所谓,车不是我的,再说只要车坐得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破旧的丰田车又踏上新的旅途,朱塞佩随手打开了收音机,一曲节奏强劲的摇滚乐急促响起,黑人青年开始合着旋律扭动身体,我一问才知道他是巴西人。身材苗条、面容娇美的突尼斯姑娘看上去也能歌善舞,她嘴里轻轻哼着曲子,脑袋随着两条胳膊上下左右摆动。如果不是车厢小,空间有限,他们完全可以来上一段热情奔放的桑巴舞。说起来颇有意思,在德国的高速公路上,一位意大利人驾着一辆日本车,三名乘客分别来自亚洲中国、南美洲巴西和非洲突尼斯,简直就像一出展示各国风情的舞台剧,又像浓缩的微型联合国景观。
不知不觉,车进入汉堡市区,朱塞佩把黑人青年和突尼斯姑娘分别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为了让我顺便游览一下这座千年老城的概貌,他特意围着阿尔斯特湖、约弗尔斯迪克大街和市政厅转了一圈。 下午3时许,我们赶到吕贝克。车停在一家门面不大的音乐厅门口,朱塞佩问我打算怎么去基尔?我说既然来了,就逛逛吧!他想了想说请等一会儿,就急忙走进剧院。我正纳闷,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又匆匆出来,身后跟着一位意大利中年妇女。他抱歉地说,晚上有演出,他不能陪我,因此委托他表姐开车带我去各处转转。我道了谢,拿出20欧元,他却只收下事先定好的15欧元,说反正顺路,费不了多少汽油。我心里过意不去,便送给他一条真丝领带,他高兴地收下了。当晚,基尔的朋友开车过来接我。路上我把朱塞佩的事讲给他听,他感慨地说也曾碰到过类似的洋雷锋。以前我们总以为西方人冷漠自私,以自我为中心,其实并不尽然,助人为乐的事情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可能发生,今天就是一例。 人在画中游 德国北部海滨城市基尔,与中国的大连、青岛颇有些相似。我在基尔住了一个星期,其间经朋友介绍,在一艘高级游艇上打了4天工。钱挣得不少,可非常辛苦。周末一家搭车服务中心打来电话,说晚上有去科隆的货车,问我愿不愿意搭乘?起初我有些犹豫,最后仅抵火车票十分之一的搭车费,敦促我下定了决心。 开货车的塞巴斯蒂安听说我来自遥远的中国,就说自己很早便知道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一代伟人。他还说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文明古国,有一座伟大坚固的长城。说到这里,德语论文网站,他不无神往地表示,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中国看看。 黑夜乘车的最大缺点是看不到沿途的景致,塞巴斯蒂安的唠叨声没有阻止我的昏昏欲睡。车行至一片森林的拐弯处,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猛地一打方向盘,我的头砰地磕在车窗上。睁开眼急忙往外看,是一只野兔斜刺里蹿出,旁若无人地越过公路扬长奔去。这使我想起从汉诺威到柏林的途中,也发生过这样一件事。那次詹妮只顾在电话里朝男朋友发火,没注意到路旁山崖上有一块醒目的标牌:小心,有鹿!而她真的差点儿撞在一头小鹿身上,吓得她向着鹿的背影不住地祈祷。 在德国,人与动物、与自然达到一种高度和谐,善待鸟兽的景象随处可见。我在科隆住的青年旅馆的窗外,清澈的池塘里天鹅、野鸭在水中嬉戏,人们躺在草地上惬意地沐浴阳光。此后的旅行中,一位神父对我说,尽管德国人开车快,但最高时速一般不超过120公里,因为车速太快会增加树木的死亡率。 第二天,我踏上向往已久的莱茵河梦幻之旅。莱茵河被称作德意志民族的“命运之河”,曲折蜿蜒的河道两岸,集聚着数不清的葡萄园和巍峨古典的建筑物,以及富有田园情调的大小城镇,是一条极具浪漫和历史感的旅游路线。从科隆经波恩、科布伦茨、美因茨、斯图加特到慕尼黑的高速公路,沿途的城堡和教堂形态别致,风格迥异,或依山,或傍水,森然耸立的古堡、有着尖顶的教堂,在小溪潺潺、树叶簌簌、鸟语花香的映衬下,笼罩着神秘的童话色彩。 德国西部的城市间距大都很近,不到四个小时,我们已穿过6座城市。这次搭的是汉斯神父的车,一辆靛蓝色的高尔夫。汉斯的车上除了我,还有两条狗、3只猫,是他传教途中捡到的“流浪汉”。汉斯长得慈眉善目,说起话来有板有眼。每经过一座城市,他都会详细给我讲述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和典故。当然也忘不了向我宣传天地万物皆由上帝创造的宗教理论。午后灿烂的阳光,照着公路两旁绿荫覆盖的土地,德国的乡村恬淡而幽静,宛如一首简约的诗,一幅优雅的画。 夏季的天气变化无常,车驶进海德堡市区,沿着耐卡河缓缓行驶,刚才还红日高照的天空,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中的树木愈加郁郁葱葱,草坪如一张张浸润在水里的地毯,整座城市掩映在深深浅浅的绿中。置身在这样清新的环境里,人会觉得一切俗虑都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汉斯的车停在一栋楼房前,有人从楼里出来递给他一个纸箱。车在行驶中,我觉得纸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动,就好奇地问汉斯。他笑着对我说:“打开看看吧。”打开纸箱,原来里面是一只羽毛丰满、色彩斑斓的鸟,它一个月前受了伤,被汉斯送往动物收留所。现在鸟的伤口已经长好,汉斯要把它放归大自然。德国人保护环境的意识非常强,汉斯的车里放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垃圾袋,分别用来装置不同类型的垃圾及回收物。他收养的狗和猫也训练有素,大小便事先都向他叫几声,方便完后,汉斯会给它们一些肉干鱼干以示犒劳。我在慕尼黑下车向他告别,他只象征性地收了我10欧元。 回到耶拿那天,距离我从汉诺威出发的日子正好30天。我算了一笔细帐,除去这些天的伙食费、必要的住宿费和景点门票费,共计260多欧元,近3000公里的搭车费才花去100多欧元。经济实惠不说,重要的是领略到这个国家独具魅力的风土人情,还有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的友好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