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逛商店想买顶帽子。身后挤过一壮汉,低声问有没有特别挡风的。老板指皮帽棉帽线帽鸭舌帽等,皆不要。后来壮汉急了:“就是光露俩眼睛的。”老板心领神会,伸手从下面取出:“二十五元一顶,不划价。”壮汉扔下三十元,抓起就走。我问老板:“你咋还卖这个?”老板说:“有做的有买的我就卖,他戴了干啥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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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瞎猜疑,就那壮汉,牛似的,三九天光膀子都不怕冷。他戴那种捂鼻子捂嘴的帽子,是为挡风?打死我都不信!至于买那帽子要干啥,从老板的话里就能听出来,我也就不必把话挑明了。但回来想想那叫什么帽子,就难了。这种帽子过去从图片上见三K党(尖顶)戴过。当下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主要是惯匪强盗还有基地组织那些人戴,大片里也有突击队员戴。但正常人肯定不戴,吓人。
无意中见到一则报道:“在天津市和平区滨江道,几家小店销售‘劫匪帽’,吸引不少年轻人购买。”内中讲的帽子,只露眼和嘴,而且,“其中一名男孩便将‘劫匪帽’戴在头上,大声叫喊着:‘打劫,都把钱掏出来!’男孩的叫声引得同伴大笑起来,不过从身旁经过的路人全都侧身闪过,有些路人更是皱起眉头”。如此,这帽名就有了。不管生产厂家冠以何名,咱暂且戏称为“劫匪帽”吧。
虽是戏称,但这种帽子却屡屡出现在真实的劫案中。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帽子的生产,给少数干坏事的人提供了方便。否则,要想在行动中掩住面目,他就得自己找块布或尼龙丝袜子,缝个筒再掏俩洞,还得掏合适了,别一忙乱转了个儿,反倒蒙了自己的眼。现在容易了,有人帮这个忙。至于生产者和销售者,绝对明知这帽子不是“好帽子”,比“绿帽子”还可怕,却只管做、只管卖。除非有一天有人戴这帽子把他打劫了。
由此,就想起最近对于一些网站通过手机网络传播淫秽色情内容的事。有的运营商讲他们从未挣过这方面的钱,这意思是说,他们只管网络运营,运营中出现的问题跟他们没关系。这说法,倒很像卖“劫匪帽”的老板,如果有一天公安人员拿着他卖的帽子来调查,老板绝对会毫不在乎地说,与他没关系。或许他还会反问,还有卖刀的呢?
于是又想起在德国买刀。那是参加法兰克福书展回来前,大家上街买些东西,有懂行的直接奔了刀具商店。据他们说德国的刀钢口极好,不管使多少年,刀刃都锋利无比。德国商家看来也知道中国人喜欢好刀,所以旅游区内卖刀的商店很多,还打折、赠送(买一把送一把)。我没买。我年轻时外出开会买过一把菜刀,回来一路上那叫一个别扭。后来乘火车不许带刀具了,但说坐飞机托运可以。有一年在云南买了把藏刀,装在皮箱里。哪料机场连托运都不让,一干人马十几把刀全扔了,打那之后,外出我就再不买刀了。
好几位作家都买了德国菜刀,有一人买好几把的。德国机场安检极严,随身携带的甭说菜刀,水果刀都不行。于是那些菜刀和主人都“人刀分离”,身在不同的舱里,同机回到北京。至于从北京乘火车会怎样,就不知道了。由此想说的是,无论飞机还是火车,都是地道的“运营”行业,但他们不会说:我们只管运输,乘坐者带什么干什么我们不管。搞网络运营的看来应该向他们学习,如果早负起责任,也不至于黄毒泛滥到世人皆怨的地步。
为大众服务又收费的行业,需要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稍有疏忽,就可能酿成大祸。发生在京珠高速公路上的汽车炸药爆炸事件,其原因与高速公路的管理也有关。那种车按规定得有专门的车开路护送,这可好,也没人查问,就跟拉菜的车一样放行了,“砰”的一声全震蒙了。我的手机前一阵短信哗哗的,什么办假证呀中奖呀,还有一个天天让我往农行账号汇钱的,署名贾什么。他倒挺实在,告诉你这是“假”的。这两天忽然都干净了,估计是运营部门下力气治理了。看来,问题不是出在技术手段上,而是出在责任心上。毛泽东同志有名言,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如果有关“劫匪帽”厂商和网络运营部门不想讲认真,怕受累,那也该学学德国人,他们生产了那么多快刀,但绝不让一把出现在飞机客舱里。倘若一伙人头戴“劫匪帽”,手持德国刀,甭说在飞机上,就是在卖帽子的柜台前,在手机收费大厅里,往那里一站,麻烦可就大了。
【原载2017年12月20日《今
晚报》】
题图/有钱就能买我的命/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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