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女人常抱怨自己的丈夫或情人缺乏生活情调,这并不奇怪。在德意志大男人的心目中,足球和事业远比女人重要,于是,被忽视和冷落了的德国女人便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善解人意、有生活情调的“陪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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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未遂,我成“陪伴先生”
大约是在来汉堡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参加完一位德国同行的生日晚宴后,带着微微醉意来到咖啡厅。我环顾厅内时,一位性感的金发女郎朝我抛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我马上彬彬有礼地上前问道:“晚上好!小姐,我可以在这儿坐下吗?”没想到这位性感女郎误解了我,当她用暧昧的眼神盯着我,说她不介意到附近旅馆开个房间时,我有些措手不及,尴尬地搪塞道:“很抱歉,今晚我……我还要起草一份合同……”没等我说完,她已忽地起身,扔下一句:“难怪有人说中国男人是最糟糕的情人!”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厅。
就在我愣在那儿琢磨她那句耐人寻味的话时,邻桌一个中年男子挪到了我这边:“年轻人,你怎么不陪她去度过一个销魂之夜呢?”没等我开口,这位男子便自我介绍,说他叫奥登,他莫名其妙地评价我是个做“陪伴先生”的料,弄得我一头雾水。
原来,奥登是一家经营“陪伴先生”企业的老板,他告诉我说“陪伴先生”是德国悄然兴起的一种新职业,主要是为单身女人或被爱人冷落的女人服务,陪她们度过寂寞的时光。奥登见我反应冷淡,又故弄玄虚地说:“‘陪伴先生’可是一种高尚的职业,只有具备了一定心理学知识、幽默睿智的人才有资格做‘陪伴先生’!”奥登的激将法让我怦然心动。很快,我与他达成协议:作为兼职“陪伴先生”,我将利用业余时间和节假日完成“陪伴”任务,每次报酬为200欧元(相当人民币2000元)。后来我才知道,奥登之所以看中我,不仅是因为我有“东方男人”的特殊气质,还因为我与那位性感女郎的“艳遇未遂”,做“陪伴先生”是万万不能见色忘义的。
如此美差,“陪聊”收入不菲
我接待的第一位客户是一位叫苏珊的女人。
德国人素以守时著称,星期天上午10点差1分钟时,苏珊准时赴约。“我早听说中国男人特别看重家庭,关心妻子,所以我对中国人很有好感!”一见面苏珊就拉近了我和她的距离。在苏珊出现之前,我曾设想过好几套温馨的陪聊方案,不料苏珊似乎只需要我当忠实的听众。
身为珠宝商太太,苏珊过着非常富裕的生活,但她并不快乐,因为她那“满脑子珠宝”的丈夫常年奔波于世界各地,很少有空与她拉家常。苏珊说,家在丈夫眼中只是一个驿站,她成了别墅的看门人。面对牢骚满腹的苏珊,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德国男人的敬业精神是有口皆碑的,可在苏珊太太眼里,丈夫只是一架冰冷的赚钱机器,毫无生活情趣!
也许很少有人像我这样耐心而专注地倾听她诉苦,一番发泄过后,苏珊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她看了看表,才知道自己已唠叨了将近两个小时。“哦,您真是善解人意,我丈夫要是像您这样就好了!”
接下来,苏珊请我陪她去吃午餐,让我欣慰的是,苏珊太太在进餐时已显得春风满面,与刚见面时牢骚满腹的她判若两人。
与苏珊道别时,我忽然领悟到,像苏珊这样富有的德国女人,找“陪伴先生”绝非心血来潮,而是因为她们长期被丈夫忽视,渴望重新找回一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希望有人听她述说喜怒哀乐,或陪她吃一顿饭。可悲的是,太多的德国丈夫忽略了妻子的这种感受。
雇请“陪伴先生”的客户中,也有未婚的单身女子,其中不乏事业有成的白领丽人,我就曾接待过一位叫伊达的职业女性。
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伊达在一家跨国企业任业务部主任。伊达曾去过上海,举止斯文的上海男人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投其所好,我说话时也尽量轻声细语:“像你这样有品位的白领丽人,也会得到优秀男士尊重的。”没想到,我的恭维恰恰触到了伊达的伤心处!她神情沮丧地告诉我,德国男人中普遍存在大男子主义思想。在企业里,伊达的下属对她的指令或装聋作哑,或打折扣执行;与她职务平级的男同事可随意指使她,甚至头也不抬地叫她去复印文件或冲一杯咖啡。在工作决策上,从来没有人征求她的意见“那些古板傲慢的家伙除了工作就是足球,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伊达愤愤地说。
此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像伊达这样的白领也需要“陪伴先生”,长期与一群刻板傲慢的男同胞共事,那种窒息和压抑可想而知!她们太需要用“心灵按摩”来缓解工作压力了,从这个意义上说,“陪伴先生”实际上扮演了心理医生的角色。当伊达说她喜欢利用工作休假外出旅游散心时,我赶紧给她介绍中国著名的旅游景点,伊达直听得心驰神往,连声说她今后每年都要去中国旅游一次。
心有余悸,“情人”风险犹存
做“陪伴先生”并非只有温情脉脉、财运亨通,干这一行也有职业风险。
一天,老板奥登交给我一项棘手的业务,客户是一位叫狄娜的时装模特。狄娜因为发现男友汉斯对自己不忠,就想找一个“陪伴先生”扮“情人”去刺激一下那个花心的家伙。企业几位“陪伴先生”都是汉堡当地的熟面孔,奥登便让我去扮演狄娜的“情人”。那天夜里,我如约前往汉堡有名的夜游之地雷珀班娱乐街,在一家酒吧与狄娜相会。狄娜已事先得知,那几天汉斯常与一名女子去那家酒吧鬼混。
午夜时分,汉斯果然搂着一个女子进了这家酒吧。酒吧不大,汉斯很快就看见了只穿着吊带短裙的狄娜娇嗔地依偎在我的肩上,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只许州官放火的家伙突然抓起吧台上的一只啤酒瓶朝我砸来,我本能地闪身避让。在狄娜惊恐的尖叫声中,酒瓶“啪”的一声在我肩骨上破碎了。幸亏酒吧保安及时扭住了撒野的汉斯。我才拽着狄娜逃离了险境(企业合同规定“陪伴先生”必须保护客户的人身安全)。虽然奥登给了我3000欧元的医药及营养费用,但我仍心有余悸,那个酒瓶若砸在脑门上,我可能去见上帝了。
不过,像汉斯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以“做事严谨”出名的德国男人通常对妻子是忠诚的,在我的记忆中,因丈夫“出轨”来求助“陪伴先生”的情况并不多见。记得有一回,一位气质高雅、面容憔悴的女士找到奥登,吞吞吐吐地说她需要请一位“陪伴先生”,但这个人必须年轻而英俊。奥登很奇怪,经询问,这位不愿说出姓名的女士才道出事情的原委。原来,她和丈夫是同一所艺术学院的教授。不久前,与她已有26年婚龄的丈夫突然提出要和她离婚,因为他与一位年仅20岁的女演员有了婚外情。坠入情网的丈夫急于商谈离婚事宜,他在酒店订了一问包房作为谈判地点,并声称他将带上那位女演员。而这位有身份的妻子不愿输掉面子,也要带上一个风流倜傥的“情人”陪她去谈判。结果,我又“荣幸”地被委以重任。
有了扮“情人”遇险的前车之鉴,我做了充分的准备,没想到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当那位自恃清高的教授带着女演员来到酒店包房时,他一下就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矜持的妻子会闪电般地爱上另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异国青年!教授笨拙地掩饰着嫉妒之情。“谈判”才进行了几分钟,这位心不在焉的丈夫就提出要和妻子单独谈一谈,并急不可待地把妻子带出了包房。他们离开后,那位漂亮的女孩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说,她很奇怪教授会与妻子离婚,并说教授只是一位理想的性伙伴,但她从未考虑过嫁给他。
两个小时过去后,教授夫妇一直没有再露面,那位女孩掏出手机与教授联系,才发现对方已关机。第二天,奥登老板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连声夸我“挽救了一个濒临解体的家庭!”
秀色可餐,气沉丹田守德
一位德国朋友曾煞有介事地问我:“你与那些寂寞难耐的女人单独相处时,难道没有发生过什么艳遇吗?”说实话,一个人远离了妻子孤居海外,有时真是备受煎熬,何况我“陪伴”的对象中不乏撩人的金发美女。但我一直告诫自己,“陪伴先生”是一种受人尊敬的高尚职业,唯有心无旁骛、尽心尽职地替客户排忧解难才问心无愧,任何非分之举都有“乘人之危”之嫌。且有违职业道德。
2017年1月的一个夜晚,一位叫萨丽的老顾客打电话到企业,让奥登老板安排一名员工去她家陪聊。当时欧洲冠军杯足球赛正打得如火如荼,奥登手下的德国员工踪影难觅,这趟美差又非我莫属了。萨丽的丈夫是个工作狂,他甚至经常在办公室过夜。不甘寂寞的萨丽曾多次雇请“陪伴先生”与她陪聊或外出旅游。
对我舍弃看球赛如约而至,萨丽感动得几乎掉泪,因为在冠军杯足球赛期间,有无数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成了被男人遗忘的“足球寡妇”。我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法兰克福香肠,一边与萨丽对饮汉堡黑啤,不知不觉已至深夜。其间,有些醉意的萨丽去了一次卧室,她重新回到餐桌旁时,竟只穿着半透明的睡衣,静静的客厅里也多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瞥见萨丽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我顿时感到有一种难以克制的躁动。
萨丽又一次给我倒啤酒时,她的手明显在颤抖,啤酒溢出了杯子,她竟全然不知。啤酒泡沫从桌面蔓延开来,全流到了我的裤子上,我灵机一动,以“要回去换衣服”为借口匆匆告辞。
回到住所后刚刚躺下,手机响了,一看是萨丽打来的,萨丽在电话中兴奋地告诉我,她决定明天去瑞士。原来,正当众多被球迷丈夫冷落而沦为“足球寡妇”的德国女人度日如年时,邻国瑞士却使出了一招“美男计”――他们在电视上播出了极为煽情的广告词,鼓动德国女人到“男人不爱足球爱佳丽”的邻国旅游……
看来,“陪伴先生”的业务将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不甘寂寞的德国女人会将目光转向“瑞士先生”,而我在汉堡的任期即将结束,没必要替奥登老板操心了。
(摘自《西江月(打工纪实)》2017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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