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关于附着词的探讨是现代语言学探讨中的一朵奇葩。从世界范围看,关于这类具有“特殊身份”词语的探讨方兴未艾。自上世纪70年代起,各国语言学家对世界上很多语言的附着词有过广泛而深入的调研,甚至远在加拿大北部偏远地区只有250人说的卡瓦拉语都成了探讨对象。这足以说明这类词在语言学探讨中的重要性。 本人作为中国人、西班牙语教师和语言学探讨爱好者,理所当然想在自己的论文中把这三者的优势整合起来,因此本篇论文通过探讨比较汉西的附着现象,略论研讨西语人士如何习得汉语附着词。探讨手段为汉西语言对比、探讨对象为附着词、探讨目的为帮助并完善西语人士对汉语附着词的习得。 传统的汉语语法往往把附着词归到“助词”这把“大伞”之下,这样的分类固然符合汉语本身的特性,但这样容易使具有西方思维、习惯了形式与功能二分的人士在习得语言之初,有点茫然和惶惑,有种抓不住重心的感觉,因此本文提出的预设是把汉语附着词从助词这个大类中切分出来,用附着理论给其定性和定量的略论,帮助西语人士理解这类词的特殊性及其与词缀和其他助词的不同之处。与此同时,又要充分考虑到汉语与世界其他语言的不同性和独特性,从哲学和宗教的角度探索汉语形成的外因,从根本上使西语人士体会到汉语的神韵、独到和精妙。在此基础上,对西语人士在附着词方面的中间语探讨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西语人士习得附着词时的主要困难及其原因,从而找到相应的解决之道。 全文按照语言的三个功能层面进行构思与布局: 一、作为规则系统的语言:附着词总论、汉西附着现象的比较、汉语附着词的表现(第一、二、三章) 二、作为世界表象的语言:对于汉语句法结构的哲学与宗教探析(第四章) 三、作为沟通媒介的语言:西语人士附着词习得探讨(第五章) 第一章作为全文的理论基础,介绍了附着词探讨的起源、发展以及附着词在语言学上的特性。在语音上,它们没有重音,因此在语流上必须依附其“宿主”;在形态上,它们是“词”,具有独立性和“可分离性”,在表现形式上不像词缀那样“拘谨”;在句法上,它们作为“词”的身份并没有使它们成为某种单一词类。它们本身成为了一把“大伞”,涵盖了很多词类,以汉语为例,在“附着词”旗下聚集了传统意义上的结构助词、时态助词和语气词。 第二章为汉西附着现象的平行探讨。按照“总-分-总”的模式分为四节:第一节从语言类型学的角度对汉西语言的总体特点进行略论。概而言之,汉语为“人治”而西语为“法治”。这个部分的写作跳脱了语言学探讨的框框,以语言探讨为基点,把视角拓展到生活习惯、医药传统以及文学艺术等多个层面进行全方位的解读和诠释,以期从一个更高的视野对汉西两种语言进行“形而上”的比较。第二节阐述了汉语的附着现象。其中谈到了汉语的“形态三角”,这是汉语言的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由于汉语使用表意文字,方块字的结构使得词素、词、字三者融为一体,这也是为什么汉语言学家在指称汉语“最小意义单位”时爱用“语素”而少用“词素”。在本节中我们还讨论了汉语附着词与词缀和其他助词的关系。第三节阐述了西语的附着现象。西语附着词的分布比较散乱,而现有的文献资料一般只探讨其中一种:非重读人称代词。本节研讨了为什么西语附着词的探讨无法系统化和完整化,并对非重读人称代词的一些典型特征做了扼要描述。最后一节在附着理论的框架下对汉西两种语言的附着现象进行了平行探讨。探讨从语音、形态、句法等角度展开。在进行类型比较时发现汉语的附着词全部为“后附着”,而西语则大部分为“前附着”,结合Greenberg对于语序的45条共性规律,我们认为这种现象是由汉西的语言类型所决定的。 第三章阐述了现代汉语附着词的语法化程度。对每个附着词的语法价值及使用进行了描述、归类与略论。本章可以视为后面中间语探讨与错误略论的理论铺垫。 第四章是本人非常喜欢的一部分,它是本人受到文化语言学的启发,对汉语成因的一点小小的探究。早年读萨丕尔的书,虽然不能完全认同他的观点,但是总觉得语言不可能是世界上一个单独的存在,它必定与其创造者和使用者--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的思维方式、人对宇宙和自身的思考、人对未知世界的探析必然会反映在语言的形成和发展上。有鉴于此,使我想到可以从哲学和宗教来探索语言的形成。因为哲学是“科学之母”,它探讨一切存在之间的相互关系,因此任何科学探讨都可以在哲学里找到根源和投射。而宗教是人类进化过程中的必然产物,是人类在其文化发展过程中产生的思想和价值构成。从这个意义上说,宗教是一种文化现象,它表现了人的意识形态。叔本华说:“生命短促的人类,川流不息地,一代一代相继来到这世界,又相继离开这世界;每人都肩负着恐惧、匮乏和忧虑,跃进死亡的怀抱。当人类如此地生死相继时,他们从来不厌其烦地问什么东西使自己烦恼,这个悲喜剧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向天呼求,但天道无言。天没有给我们回答,却来了一批带着启示的教士。”这段话表明,人类,无论其种族、国籍、肤色,在灵魂深处都有着一种形而上的精神需求,对未知的敬畏和崇拜,而这种需求、敬畏和崇拜又会在各自的语言中有所反映,对各自语言的形成也会起到一定影响,因为语言是意识形态的最好载体。 最后一章是在前面理论阐述的基础上进行的一种实践型探讨。首先我们根据每个附着词的使用和语法特性,制作了一张调查问卷,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分发到墨西哥学院(COLMEX)、西班牙官方语言学校(EOI)以及上外学习汉语的西语人士手中,当然还有一部分受调查者是在中国工作、学习的会讲汉语的西语人士。其中有的受访者还非常热情地帮助转发给其他学习汉语的朋友,因此感谢互联网的存在,本次调查可谓“行程万里”。当然,由于受访者的汉语水平参差不齐,所以最后具有探讨价值的问卷为35份,受访者国籍有西班牙、墨西哥、哥伦比亚、委内瑞拉、智利、阿根廷、秘鲁、古巴等。 探讨发现对西语人士而言,最难掌握的附着词是结构类的,其中有以“的”为最难点,而最容易掌握的是时体类的,这跟西班牙语讲究“时体”概念不无关系。在语气类的附着词方面,西语人士基本上依靠直觉在回答问题,缺乏系统性的语法概括和认知。 在学习习惯的调查方面,我们发现并不是上课越多,学得越好。课外的努力程度关于语言习得的结果大有作用。 在文章的这一部分,我们并没有提出相应的学习策略。对外汉语教学,尤其是对“西”汉语教学并非本人长项,我们谨希望籍以本文,抛砖引玉,吸引国内外有识之士继续这方面的探讨。 附着词在整个庞大浩渺、精巧绝伦的汉语世界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这个角落却是不能为人忘却的,它就像一台精密机器里的一颗螺丝钉,微小但却不可或缺。有了附着词,才有了汉语的博大、广袤和雄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