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红与黑[德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德语论文 责任编辑:茜茜公主更新时间:2017-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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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欧债危机的火烧向法国之时,尽管其它北欧经济体的AAA评级看起来仍然坚实,但他们相对较小的经济规模意味着德国已成为欧洲经济圈最后的堡垒,无论其是否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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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节骨眼上审视德国,也许容易落入窠臼,因为人总会主观地寻找自己想要相信的景象,来印证自身固有的判断。我们远离镁光灯所在的法兰克福,追寻富庶的德国西部那些曾经崛起或正在迈向成为独具竞争力的中小城市,了解为何德国拥有欧洲最强韧的经济微细血管;另一方面,我们也前往德国仍然脆稚的东部地区,了解这个国家至今仍在为超过20年前的那场世纪联合所支付的代价。
  这或许能解释,为何德国人在为自身的经济力量而自豪的同时,却也对承担外界更大的期许而踌躇不已。
  特里尔TRIER――用雷司令酿造财富
  在德国最西部与卢森堡接壤的Mosel河谷,坐落着被称为“第二罗马”的古老城市――特里尔(Trier)。这个安静的城镇对其酿酒业的骄傲。就好比其对自身可追溯至公元前16世纪的漫长历史的自豪。毫不意外,这里亦是德国十大葡萄酒生产商之一的BischoflicheWeinguter Trier的所在地,在德国酒的国际口碑仍然参差的当下,这个酒庄的雷司令(Riesling)白葡萄酒足以让所有批评者住嘴。这也是为何MoseI地区尽管只是德国的第三大葡萄酒产区,却代表着德国酒最高国际声誉的原因。
  从法兰克福前往特里尔是一段近三小时的火车旅程,而蜿蜒的莱茵河一直若隐若现地伴随着铁轨,越过以最漂亮的莱茵景致著称的科布伦茨(Koblenz)后,孕育了特里尔的莱茵河支流Mosel便出现眼前。九曲十八弯的Mosel河冲割出两岸尽管高度并不傲人、但就极为陡峭的悬崖地貌,并让地壳露出了层次感分明的板岩地貌。
  事实上,在抵达特里尔的那一刻后,我便登上了游船,一探Hosel河两岸风貌。这不是一条水流湍急、波涛广阔的戏剧性河流,倒安静得如运河一样,在靠近特里尔的地区,留在岸上的古老水力吊臂倾诉着这个城市在工业革命前夕在航运上的重要性,尽管这个城市崛起的源头,要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当游船悠悠驶过由罗马人兴建的石拱桥后,我呷了一口圣诞前夕限定供应的热调酒(Mulled Wine),对杯中物与罗马人的关系益发兴趣浓郁起来,毕竟热调酒据说就是罗马士兵在寒冷的冬天发明的产物。
  于是,在暮色中,我来到了特里尔城中不起眼的Bischofliche weinguter Trier,与其销售与营销经理Anna Reimann会面。“你要知道,这里对酿酒的兴趣,正是罗马人带来的。”Reimann说。考虑到将葡萄酒从意大利翻越险恶的阿尔卑斯山脉和高卢地区运至此地的巨大成本,罗马人最终决定在这个于公元前16世纪建立的北部重镇的周围种植葡萄。
  罗马人领进门后,酿酒业的发展随后落入到越来越强大的基督教教会手中,“在中世纪时,这里的枢机主教将教会的酿酒业务扩大,并益发对雷司令品种的葡萄产生偏爱,这逐渐令本区85%以上的葡萄品种均为雷司令”,Reimann补充说,特里尔的雷司令品种一直被认为可称冠全球。
  但只有置身于这个酒庄存放橡木酒桶的地下酒窖,方能对当年主教的财富(以及可以喝到审判日的巨量葡萄酒)有所理解。首先出现眼前的酒窖部分,兴建于1960年代,却拥有ArtDeco风格的穹庐和圆柱,穿过这个年轻的酒窖,便是兴建于1593年的中世纪部分。从这里开始,酒窖的岔路也越来越多,用Reimann的话说就是“可以从两侧无限地延伸下去”。当一直走到尽头(严格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尽头,只是掠过一个个身侧的酒窖罢了),就是兴建于罗马世代、与凯撒的皇家浴室地下水道相通的古老酒窖。这个庞大的酒窖与酒庄本身占用130公顷的葡萄园,并且规模称冠特里尔的地位也相符。
  但与德国的葡萄酒产量一致,Reimann表示,这个酒庄出产的葡萄酒有80%都在国内市场得到消化,只有20%得以出口。德国旅游局亚洲及澳大利亚区总监MarionButtler事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德国酒毋须费心经营国际市场,“德国人知道我们自己的酒有多好”。
  不过首先要感谢的恐怕是罗马人,酿酒业作为特里尔的支柱产业之一,在9000公顷的土地上创造了多达4000多个酒庄,正由于这些酒庄均以小型为主,因此也带来了更多的就业和创业机会。因此,特里尔人将罗马人兴建的黑门(Porta Nigra,拉丁语,即Black Gate)作为该市的标志,也把这座城市献给了罗马帝国的奥古斯都大帝。
  黑门见证了特里尔的几度兴衰,在罗马时期,这座宏伟的建筑是特里尔作为罗马帝国四大皇都之一的象征,是蛮族不可逾越的界限。但当西罗马帝国被北方蛮族攻陷,由砂岩砌成的黑门也率先遭到野蛮破坏;随后特里尔从帝都一下子衰落为一个边陲小镇,黑门在中世纪时期更被教会看中,改建为一座教堂的主体。一直到拿破仑扫荡到此,方下令拆除教堂,还原罗马时期的建筑之美。如今,这座建筑成为了特里尔的七大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穿越黑门一路往东南方向而去,位于市郊的竞技剧场(Amphitheater),这原本是罗马时期的另一个城门。这个在罗马世代既能作为角斗士竞技场(观众席散布于整个环形)、又能作为剧场(观众席只有一面)的独特建筑,由此得到其古怪的名字,amphi正是双面的意思。更吸引目光的可能是竞技剧场东侧一望无际的丘陵,因为这些山坡上种满了葡萄藤。这些酒庄全部均是特里尔的枢机主教之产业。特里尔当地的Hermesdorf-Hubertz女士透露,对教会无比厌恶的拿破仑一度下令要变卖所有教会的酒庄,但历史几经兜转,这些产业又都回到了十字架之下。
  如今,教会的光芒却并没有遮盖Mosel河谷的酿酒业的世俗本色,在Mosel河的支流Saar和Ruwer,遍布了众多的小型私人酒庄。在Weinhaus餐厅,我就遇到了Heinz und Brigitte Eifel酒庄的拥有者Heinz Eifel,他向我解释称,人人都希望在Mosel河谷种植葡萄的原因,除了能将宝贵的阳光转化为温度、令葡萄藤熬过冬天的板岩,还由于这里独特的悬崖。“尽管危险,但在有一定坡度的悬崖种植葡萄,能充分利用斜面所带来的充沛光照。”他说道,这一种植技巧注定无法达成规模效应,但最大限度地提升了葡萄酒的本质。
  品尝过他所带来的2017年的Trittenheimer Altarchen Riesling之后,我走出了Weinhaus,有点惊讶地发现餐厅对面正是马克思的故居。相比葡萄酒,特里尔人对马克思的态度要复杂得多。“你也明白这是个基督教传统非常深厚的城市,无神论并不太有市场,大家也不喜

欢被教导应该去信仰什么,”Hermesdorf-Hubertz女士说,“因此马克思在这里也许最受远道而来的中国游客的欢迎。”
  对于德国葡萄酒的标签系统
  若希望到德国亲身品尝别处难觅的德国葡萄酒,也许首先要对这个国家的德语葡莓酒标签系统有所了解。首先,德国葡萄酒的标签说明遵从村庄名-酒庄名-葡萄品种的命名系统,以Eitelsbacher Marienholz Riesling这瓶酒的标签为例,Eitelsbacher便是村庄名,Marienholz是酒庄名。一些大牌的酒庄有时会直接略过村庄名,只显示自己的大名,例如ScharzhofbeFger Riesling这个标签中,便只有Scharzhofberger这―酒庄名。还有个别特殊的命名,例如DOM Riesling,可不是一家名为DOM的酒庄生产的,而意指入门级的餐酒,如欧洲随处可见的大教堂(德语称为DOM)般常见,而且葡萄来自各个酒庄,所以根本无法清楚标示产地,
  其它必需了解的标签,还包括trocken,这意味着干白或干红,feinherb则意味着“半干”。Spatlese和Kabinett则分别指较晚采摘和较早采摘的葡萄,与酒本身的甜度毫无关系,而更多作用葡萄原汁本身的香味。至于Auslese则是指采摘时间最晚、并经人手选择最熟的葡萄,由于甜度非常高,一般都只会酿造成甜酒。
  弗赖堡FREIBURG――黑森林的绿岛
  从11月天气阴郁的德国中北部南下。前往黑森林地区,阳光却益发灿烂起来。当抵达被誉为黑森林门户的弗赖堡(Freiburg),我已经脱去了一层层的衣服。这座在每条街道均铺设着水道、让清水奔流其中的独特城市,不单凭极高的另类能源利用率成为弃核德国的绿色典范,而且也坐拥强劲的经济增长,有力地证明了绿色与增长并不互相排斥。
  当我看到弗赖堡引以为傲的施瓦本城门(Schwabentor),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陶伯河的罗腾堡,那个同样有着钟楼城门以及一栋接一栋中世纪小房子的德国中南部城市,白天热闹得像个主题公园,遍地游人。
  “弗赖堡是一个相当有活力的城市,你可以从兴旺的商业和川流不息的当地居民感受到,”弗赖堡经济旅游会展促进署中国事务部主任陈炼对我说,“这并非一座由游客维系的奇观城市。”他说话的当下,我们正在Oberkirch’s Weinstuben餐厅用餐,窗外是灿烂阳光下的农民市集,以及116米高的弗赖堡大教堂。
  尽管弗赖堡以其不断增长的年度过夜旅客数量自豪,但推动这个城市运转的动力要比包括罗腾堡在内、那些外观如童话般的小城市多元得多。你只需要在这座城市紧凑的中心城区漫步,证据便出现在面前:那些满载乘客而缓慢行驶的有轨电车。
  弗赖堡经济旅游会展促进署首席署长Bernd Dallmann对此表示,与那些苦于人口密度过低,导致公共交通系统负荷不足,成为财政沉重负担的城市不同,弗赖堡不存在这个问题。“我们的交通规划是与弗赖堡的人口密度分布相应的,现有的有轨电车线路由此确立,而那些自主要交通铁路线延展而来的电车与公交接驳线路同样要以人口密度分布为前提。”他承认,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低密度地区仅有基本的公共交通服务,但整体而言,这有利于公共交通系统的发展,因为这提高了对该系统的需求。
  满布在弗赖堡的街道上,自行车随处可见。Dallmann透露,在2017年该市的每千人汽车保有量仅为378辆,比例全德最低。这也令弗赖堡来自汽车的二氧化碳排放仅占全市排放的15%。
  这也为弗赖堡的绿色城市定位构筑了其中一块坚实的基石。在二战中遭受几乎令整个城市毁灭的轰炸后,弗赖堡选择了按照其原本中世纪的建筑风格进行重建,这首先意味着那些自中世纪起就存在于这个城市的街道溪流(Bachle)得到修复。这些原本用于灭火的溪流成为了这个重生城市与环境和谐共处的象征。
  进一步为弗赖堡的成功故事添砖加瓦的,是其对绿色能源的利用。只需要走出施瓦本城门,顷刻间我便身处于无边无际的黑森林,而弗赖堡的绿色基因也在此时揭开其面纱:离开建筑的遮掩后扑面而来的阳光。弗赖堡拥有全德国最高的全年日照时间,这不单令这座城市成为该国不多的能种植皮诺家族葡萄之地,更令光伏产业的壮大变得理所当然。
  这也意味着显著的投入,陈炼承认,弗赖堡仍未达到完全碳中和,因为成本太高,实施起来也过于复杂,但关于这座拥有古老历史的城市而言,制订远大的目标十分重要。这又或许与弗赖堡的政治结构不无关系――在政治上备受争议的绿党在该市议会中占25%的投票权,如此高的表决权在德国主要城市中仅此一家。事实上,在弗赖堡某些社区中,绿党拥有的投票席位高达四成。“弗赖堡是一个人口增长中的城市,这罕见于德国。我相信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这座城市的定位是成功的,人们喜欢这座城市。”陈炼说。
  爱上这座城市的访客,可将足部浸浴于街道溪流的清水中,据说这意味着其会与弗赖堡人结上姻缘。
  私人资本爱绿色
  弗赖堡经济旅游会展促进署首席署长Bemd Dallmann强调,弗赖堡的绿色定位并非政府独立推行,私人资本的参与是其中重要成功因素。
  BT:在过去,弗赖堡有60%的电力来自核能,如今核能发电占比不足10%,这是如伺做到的?
  Dallmann:其一,大力发展本地的可再生能源,例如市区的光伏发电以及热电联产发电站(此前在另类能源发电占据优势的是天然气)。其二,本地电网公司Badenova会自包括莱茵河的水电站采购绿色电力。本土公司在“去核”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
  BT:去年德国宣布了去核,这是否意味着弗赖堡的经验能向全境推广?
  Dallmann:联邦政府层面的能源策略转身印证了弗赖堡多年前就走的路是对的。弗赖堡有能力,也会成为节能建筑和热电联产上的能效先锋,而热电联产所依赖的原料也益发可再生化,囊括了生物气体以及林木。同时,要意识到能源改变只有在能源消耗下降的基础上方能实现。弗赖堡的经验关于区域内的其它城市和地区当然有启发影响。
  BT:但另类能源往往意味着极高的投资,这是否都要纳税人买单?
  Dallmann:可再生能源的成本越来越有竞争力,特别是光伏发电技术,已接近和传统发电技术的相同成本,要达成完全相同或只需数年而已。当然,投资是自不待言。弗赖堡能负担这一切因为我们将国家补助、区域补助(来自电网)以及市政投入(主要来自本地银行提供的能源优化贷款)结合。本市不断通过制订极高的建筑标准来动员私人资本。弗赖堡市政府的影响是绿色楷模―一展示大量的投资能收获回报,无论是应对气候变化还是经济上的回报。在这一基本政策以及市民的参

与中,私人资本的投资意愿得到极大提升。
  BT:除了能源,弗赖堡如何平衡限制交通增长与人口增长的关系?
  Dallmann:就整体交通量而言,弗赖堡其实并不追求减少交通量的目标。但就私人保有的汽车而言,我们的确有一野心勃勃的目标,希望限制汽车保有量的进一步增加,但同时又仍要取得人口与就业岗位增长。在细致和完善的共同交通网络以及极佳的自行车和行人路线规划下,我认为汽车保有量是能相对下降的。
  海德堡HEIDELBERG――大学城“无用之用”
  大学城是一个已经被中文滥用的词语。但关于这座令歌德把心遗忘之城。这个称谓当之无愧。海德堡(Heidelberg)尽管未能保住她那个曾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城堡。但却在二战中幸运地逃过战火。这座城市因为大学而秉承的开放特质也由此得到完好保留。也许有人会质疑这座城市的经济重要性,但当每个城市都追求经济之路,无视“无用之用”的价值,则这个国家的前景又真的能光芒万丈吗?
  “大家总是问,大学在哪里?”当和我一道沿着内卡河(Neckar)漫步,眺望对岸的哲人之路时,在海德堡生活了十多年的陈亮如是转述华人到访此地时的最常见问题,“我的回答是,这座城市就是大学。”
  确实,海德堡大学的身影在这座城市无处不在。在老城所在的南岸,大学的食堂就位于中世纪修建的庞大火药库,尽管学生们可能对Knosel咖啡馆更情深意切,这里自1863年开张以来一直是学生们结社议事,又或是嬉笑怒骂的场所,墙上满布着他们留下的剪影。至于Knosel巧克力著名的“学生之吻”剪影品牌,更已成海德堡的标识。
  这里的一切都与学生密切相关。离开Knosel咖啡馆走上主商业街,数步之遥便能抵达学生监狱。这一于18世纪弃用的古怪场所,用于惩治那些犯了大过失的学生(哦不,我们在谈的可不是什么走上街头抗议的罪名,而是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又或者白海德堡的老桥纵身跃入内卡河的这种出风头行为,在保守而严厉的大学规矩中,这些英国人可能会用“充沛热烈的感情”来委婉代指的毛病都属于严重不检点)。可想而知,进监狱变成了好出风头者的时髦之举,何况在海德堡读书的,大多都是非富则贵的年轻人,天性就蔑视权威。他们留下的遗产,是满墙满壁的涂鸦和讽刺漫画。
  这种自由浪漫的精神滋养了整座大学,或者说城市本身。在海德堡大学的图书馆,陈亮告诉我每个人都能在其中阅读和借阅图书,因为海德堡人相信知识应该是开放的。
  而海德堡也给予了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自由。本来在海德堡修读法学的舒曼,可以说是个极为懒散的法学系学生,但他在海德堡得以选择进入音乐界,尽管当时的社会未能善待这位人生动荡而性格敏感激烈的年轻人。
  要理解海德堡大学的开放精神,或许需要前往其行政总部一探索竟。在距离海德堡大学红色的图书馆100米之外的广场,便是这座低调的总部。推门而进,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大学的格言“SemperaDertus”,这句拉丁语意为“永远打开的书本”。相应的,放置在大堂的大学期刊就陈列于书架上,任何人都可随意取阅或带走。走上楼梯,一幅幅黑白的人物照片提醒着每个人,这座开放的大学已经培育了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而进入这座建筑的老礼堂,这座大学为之骄傲的历史和传统便展现眼前。礼堂的天花上绘画着代表神学、医学、法律和哲学的四女神,这是海德堡大学的缘起和最初开设的四个学科,讲台上方的壁画,则描绘着海德堡人欢迎代表智慧的雅典娜女神凯旋而来。
  不得不感叹神圣罗马帝国在600多年前继布拉格和维也纳后,选择于海德堡兴建第三所帝国大学的远见。这所大学尽管也经历过中落之困,但19世纪以来包括黑格尔、本生、韦伯和霍尔姆霍兹等杰出人物重振了这座城市的声誉,“如今,这里生活的13.5万人中,有2.8万人是大学生,海德堡仍是当之无愧的大学城”,陈亮补充说。算上为大学提供服务的人口,则将占海德堡60%-70%的人口,这座大学城有80%的就业均来自服务业。
  在文科的传统之外,海德堡的学术领域也在不断扩展。登上令海德堡闻名遐迩的城堡,便能一窥这座大学城的今貌。在南岸聚集的是包括文学、哲学、历史在内的一众文科学院和阶梯教室,而在更为年轻的北岸,则吸引了包括物理、化学在内的众多理科学院落户,这些新兴的理科学院已将其探讨机构扩展至哲人之路的尽头、海德堡的西北角,而那里原本是市郊地区。新兴学科又为海德堡带来了ABB、MLP等全球知名公司的进驻,如今这个在莱茵河区域益发繁盛的小城市已经有足够财力展开这历史上最雄心勃勃的旧城改造项目。
  在散发着残破之美的城堡嘹望海德堡的全景让我额外百感交集。这个被法国军队焚毁的城堡早在数百年前就变为废墟,海德堡人对此选择了极耐人寻味的复原方式――只按原样重建了巴洛克风格的弗里德里希官,而原样保持其余的残缺建筑。“当时海德堡人有过争论,到底应该全面重建还是就将废墟本身保留下来,而这个看似折衷的选择,最终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因为这能让后人理解这座宫殿曾经的辉煌美态,但同时又提醒众人历史本身应得到尊重,即使这段历史遗憾重重。”陈亮说。
  要把这个选择拔高至城市对自身的自信可能过誉,毕竟海德堡的历史也被反犹主义所玷污过,让这座崇尚自由多元的大学城事后不知所措,但是,看着在这里求学的年轻面孔中越来越多的黄色皮肤,我相信那一页已经翻了过去,德语论文题目,而书本确实仍然打开着,等着下一个600年的阅读史。
  谁知道呢,今天在海德堡求学的芸芸学子,明天便四散于德国乃至世界各处,若他们真的是雅典娜的信徒,也许能为世界的各个角落送去一缕海德堡的自由气息。
  威斯巴登WIESBADEN――富人爱地震?
  我可以肯定,黑森州这座热气腾腾的首府绝对不是夏季的天堂,但在寒冷的季节到访,这座温泉城市就像德国的经济一样仍然有让人安心的温度。作为建于不稳定地壳之上、每30年便几乎要重建一遍的城市。威斯巴登(wiesbaden)本身的存在就是奇迹。而其从享乐主义的富豪水疗度假城向现代金融等价值创造型的服务业转型的过程。更是―个让当地人自豪的故事。
  站在曾经的宫殿酒店(PalastHotel)、如今的社会保障房之前,我忍不住用手触摸了一下冒着雾气的温泉水。“你注意到泉水呈橙红色吗?这是因为泉水富含丰富的铁质。”我的向导用手从喷泉的基座挖起了一些深红色的物质,“喏,这些就是铁和其它金属元素的沉淀物,能做成极好的肥皂。”威斯巴登人每日必做的事情,就是直接喝上一到两杯的温泉水,尽管味道又咸又有铁锈味,但这里生活着众多百岁老人的事实证明,这些温泉水是无价宝。
  威斯巴登共有27眼温泉,但如今大

部分都已经属于私人产业,不对公众开放,宫殿酒店前的这口泉眼是珍稀的免费公用温泉,即使是背后的社会保障房,也能以接驳水管用上免费的温泉。富含矿物质的泉水每小时流出数以吨计的铁质,是这座城市成为富人疗养之地的原因。
  我忍不住提到2017年时造访德国另一个温泉城市巴登-巴登(Baden-Baden)时所喝到的温泉水,味道似乎要稍好点。“巴登-巴登?”向导用夸张的手势和脸部表情阻止我再用这座名字有点相像的城市来冒犯他,“他们可别妄想能跟威斯巴登相比,我们这里每60人中就有一位百万富翁,法兰克福也不过是每40人有一位百万富翁而已。”
  尽管两个城市都带有baden这个德语中意为“沐浴”的字眼,但威斯巴登确实才是启发了巴登-巴登发展奢华度假和水疗产业的先行者。证据之一就是位于商业区东侧的疗养院(Kurhaus),这栋宏伟的建筑令一家赌场以及一个华丽的剧院得以栖身其中,这当然是巴登-巴登那家让上流社会和欧洲皇族趋之若鹜的豪华赌场的原型了。现在呢?在2017年11月上旬,威斯巴登迎来了前来度假的Lady Gaga。“这座远离好莱坞的欧洲北方城市已成为新富阶层选购别墅的首选地之一。”向导说。
  这当然也意味着所费不菲。在该市著名的那绍尔霍夫酒店(Hotel NassauerHof),入住一晚的费用是1700欧元(约合14000元人民币)左右,你可能会觉得还不太贵,但若要享用这所酒店专有的SPA,则需另外花费2500欧元(约合20700元人民币)。另一方面,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威斯巴登的地产价格以及租金之高甚至能让以昂贵生活成本闻名的法兰克福失色。尽管如此,威斯巴登的地产业在欧洲的寒风中仍温度不减,按照managermagazin在2017年的评选,该市的地产投资回报率全德最高,甚至压倒了慕尼黑和汉堡、法兰克福、柏林这样的大城市。
  有趣的是,乍看之下威斯巴登的建筑外观似乎功能性压倒一切,但若有机会走进其内部一探索竟,其穷奢极侈的装潢足以让人惊叹。
  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玛丹娜咖啡屋(Das Maldaner)就是个中典范。这家以略带B级电影惊悚风格的贵妇假人装饰橱窗的咖啡店,内部就像维也纳那些金碧辉煌的咖啡厅,弥漫着浓郁的巧克力蛋糕与杏仁、咖啡味道。
  更惊人的是,这些位于商业区的房子,无论用途为何,她们很可能都是新房子。以玛丹娜咖啡屋为例,尽管其驰名的蛋糕茶点已有150年的历史,但这座咖啡店本身的历史多半不会超过30年。因为整个威斯巴登市中心都没有超过四五十年的老房子,虽然它们都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早已消逝的美丽年代(Belle Epoche)风格。
  这与丘吉尔报复性地轰炸德国城市无关。“你也许感觉不到,但威斯巴登每两分半钟就会经历一次2-2.5级地震,偶尔也会发生4.5级或以上的可感地震。”站在另一个温泉前,向导如是说,“这片地壳不断向下沉没,因此基本上整个城市每30年左右就会经历一次重建,这也是威斯巴登租金昂贵的另一个因素――业主需要将重建费用摊销至月租。”
  若说我彼时仍疑惑于富人们为何会选择这样一座很不安定的城市安居和投资,则当我登上尼禄丘(Neroberg)后,答案逐渐清晰。圣伊丽莎白东正教堂(RussianOrthodox Church of St.Elizabeth)就安静地坐落于尼禄丘深秋的红叶树林中,这是由19世纪中期统治此地的那绍公爵为其难产而逝的俄国妻子伊丽莎白公主而兴建的小巧教堂,华丽而肃穆的气氛让人感觉到公爵对这位早逝爱侣的哀悼。这段短逝的婚姻将东方的俄罗斯贵族吸引至这座处于欧洲东西交汇点上的城市,至今俄国末代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的血脉仍然生活在威斯巴登。
  这座城市一直受惠于其国际性的定位和声誉,甚至连威斯巴登那由三朵百合组成的旗帜也是个中例子。百合在欧洲历史上一直被用作法国皇室的标识,但法国皇室也正是借用了威斯巴登人创造的意象。当然了,法国人可能会诉说截然不同的故事。
  对国际化的追求甚至在威斯巴登的远郊也留下痕迹。当我来到比博希戌宫(Biebricher Schloss)时,夕阳已然西下,淡紫色的余辉勾勒着宫殿那仿如波茨坦的无忧宫般的优雅轮廓。在这里慢跑和遛狗的市民可能已不在意宫殿漂亮的英国花园背后的历史,要是时光倒流两百年,这里将马鸣声嘶,因为国际马展就在这里举行。不变的,已经凝固,变化的,仍如初见,威斯巴登的奇妙之处正在于此。
  水疗城的转身
  在2017年对全德国50个主要城市的学术评分中,威斯巴登在综合评分上获得第八名,若单就经济发展而言,则威斯巴登甚至能登上第六名。
  这个19世纪时便以水疗跻身欧洲销金之地的城市,自多年前起,便转变为一个以治疗风湿和整形医学闻名的中心,大量的专科诊所、疗养院以及健康中心纷纷落户该市。它们提供了全方位、高质量以及备受认可的医疗标准,令威斯巴登名声远播。威斯巴登一直都是第三产业占最大经济份额的城市,工业占比不高,但制造业仍有坚实基础,同时还有一部分经济百分比由极为先进的高科技以及IT产业贡献。现在80%被德国社保覆盖的本市雇佣人口均服务于第三产业,除了大企业,中小企业也能找到安身壮大之所。
  威斯巴登人更热衷于占领利基市场,例如全球份额第一的人工眼球制造公司亦以该市为基地。保险业便与该市渊源深厚,因为威斯巴登在旧时便是德国保险业重镇。同时,威斯巴登经济发展署亦希望能锻造大企业与中小企业并存的、更健康的经济结构。
  与这座城市的建筑截然不同的是,不少威斯巴登的企业已经有超过100年的历史。例如于1886年送赠纽约的自由神像,便是由威斯巴登的基建与材料公司Dyckerhoff所制作的;举世知名的汽车设备供应商Glyco Metall GmbH也成立1897年,于1990年后成为美国辉门集团的重要部分,该企业自1937年便成为全欧洲最大型的滑动轴承供应商,在1982年更成为全球唯一能提供全线多层复合产品的供应商:在2017年,德国最知名的汽酒生产商Henkell Trocken也于其诞生地威斯巴登庆祝了150周年纪念。
  威斯巴登也许不是成本便宜的城市,但其位于欧洲经济最强劲的区域。作为德国黑森州的首府,威斯巴登是莱茵一美因流域西部的文化和经济中心,也吸引着最多的外界关注。这里为高档商铺以及精品店提供了独一无二的商业避风港。此外,这里还举办着众多国际贸易展,是一座会议之城,是德国联邦数个重要行政部门的所在地(例如联邦数据办公室以及联邦罪案调查局)。不少德国和欧盟的总部以及国际知名公司均落户威斯巴登,Wiesbaden-Naurod国际学校也确保了本地能为跨国公司提供极高素质的雇佣人口。

  至于未来一段时间的城中热话,将是即将为贸易展以及会议所兴建的新莱茵河-美因茨大会堂(Rhein-Main-Halle)。
  美因茨MAINZ――谋求中兴之道
  自威斯巴登的比博希戌宫乘坐汽车。不到20分钟就能抵达位于莱茵河对岸的美因茨(Mainz)。然而这座姊妹城市却要内敛得多,我不禁猜测这是否由于其最辉煌的时光均成往事。事实上,令这座在教廷权力无边的时代权倾一方的选帝侯城市(哈布斯堡王朝只有七位选帝侯)走向衰落的,并非拿破仑革除宗教权力的大炮,而是二战后美国人随意地将其重工业密布的北岸地区(占美因茨原本51%的土地)划分到另一个城市,这令美因茨失去了经济支柱;如今,这座城市尝试以葡萄酒之都的面貌重新崛起。
  与特里尔―样,美因茨最兴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代,然而,这座城市如今被世人所熟知,却要感谢6个世纪以前的古登堡,以及德国人最为熟悉的、政治讽刺色彩浓烈的小丑狂欢节。
  古登堡博物馆正是寻找美因茨这段曾为欧洲文明带来巨大作用的过去的最佳场所,本地人Judith Konig担当了我的向导。“在古登堡之前,印刷书籍是非常吃力而昂贵的行为,因为印刷工要在木板上雕刻整页内容,即使在完成前的最后一个字出现了雕刻错误,则整块木板都要舍弃。”Konig表示,这令贵族出身、但却具有发明家精神的约翰尼斯・古登堡(JohannesGutenberg)有了改良这一笨拙技术的空间。
  与早在其之前便诞生的中国活字印刷殊途同归,古登堡选择了可随意组装的字模来嵌成一页完整的书页模板,他使用了熔点极低、又可瞬间凝结的铅锡合金来制作字模,并为每个字符都制作另一个宽度加大和缩小的不同版本,来使每句句子显示出来的长度一致,改变了手抄本无法对整的毛病。更关键的是,这种方式大大缩短了印刷时间和成本,在他之前需要用一年来完成的一本圣经印刷,只需要3个月左右就能制作完成,而且由于铅字几乎不会出现磨损,重造字模也非常简便而零成本,这令木板印刷因磨损导致的印量限制亦不复存在。
  在古登堡之后,美因茨在教权和世俗政权的拉扯中几度动荡,在1872年经历了大规模的城区扩张,但二战打断了其继续壮大的步伐,战后随着美国和法国的轮流占领此地,美因茨也失去了其几乎全部重工业和大量的税收。“至今不少老一辈的美因茨人仍然认为这座城市要恢复过去的强盛,必需将北岸的城区重新合并进来。”Konig说,但这显然成了一场没有结论的漫长政治辩论。
  全欧洲规模最大的德国电视网公司ZDF在1962年的落户令美因茨在媒体产业上获得了一席之地,但现在这座城市选择了以世界葡萄酒之都(Great WineCapltals)来作为自我营销的卖点。世界葡萄酒之都其实是一个葡萄酒城市组织,其成员包括西班牙的毕尔包、法国的波尔多、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新西兰的基督城、美国的加州纳帕谷等。美因茨位于德国最大的几个产酒区的地理核心,同时也是德国葡萄酒协会(German Wine Institute)的所在地,进而吸引了德国最好的酒商以及全球的葡萄酒商人前往此处,这令美因茨得以成为德国的代表酒都。
  出乎我意料的是,美因茨还是德国最负传奇盛名的汽酒公司――铜山堡(Kupferberg)的所在地。铜山堡酒庄(Kupferberg Terrasse)是一栋外墙彻底被葡萄藤覆盖的低调建筑,庭院中央的喷泉上雕刻着掌管美酒与狂欢的神祗Baochus,在夜幕下显得幽深而神秘。“铜山堡品牌自1850年就创办了,”Konig说,“关于德国人而言,这就是我们的Dom Perignon香槟――只是我们无法称之为‘香槟’罢了。”
  铜山堡以低价品牌Kupferberg Gold成功地攻陷了德国汽酒(头脑灵活的德国人选择了拉丁语Sekt来代替“香槟”)市场,这一品牌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于德国恐怕无人不晓,甚至连铁血宰相俾斯麦也曾到访铜山堡酒庄。除了这段历史,铜山堡也以规模庞大得如国防工事的酒窖而骄傲――那是一个深入地底50米、占据7层的巨大酒窖,尽管如今大部分均已停用。
  不难相像,为何铜山堡的最大对手、位于威斯巴登的Henkell Trocken于2017年对其成功发起收购(这也为美因茨与威斯巴登长久以来的暗中较劲再次提供了素材)。尽管如此,德语毕业论文,美因茨的经济增长节奏仍在继续,得益于与法兰克福间几乎无缝的短途交通链接,从而能接收后者经济辐射的美因茨之经济增长在德国名列前茅。在莱茵河畔望着天空上每隔一分钟就由自法兰克福机场起降的飞机留下一道新的喷射流,我在心中猜测美因茨的中兴之道或许正在于区域融合所带来的新机会。
  避免一叶障目
  尽管将酒都作为自身的卖点,但来自世界葡萄酒之都驻美因茨协调人Elke Hoellein很清楚这座城市需要的是更为多元的经济支柱,而非仅仅依靠德国那名声复杂、产量甚低的葡萄酒产业。
  BT:美因茨河流域是优质的葡萄种植区,但这就是美因茨得以成为世界葡萄酒之都的全部筹码吗?
  Hoellein:在德国的13个葡萄种植区中,美因茨与其中的5个相毗邻,包括规模最大的莱茵黑森葡萄酒产区。美因茨自罗马时代算起那长达2000年的历史也一直与葡萄酒、葡萄种植以及葡萄酒贸易密切相关。此外,加分点当然还包括美因茨是莱茵兰-普法尔茨州首府这一事实,菜茵兰-普法尔茨州包括了德国最大的产酒区,本身还有另外5个产酒区,几乎占德国产酒区半壁江山。
  BT:但极少商务客会单纯为了葡萄酒造访一座城市,美因茨除了其引以为豪的葡萄酒产业,是否也需要促进其它产业的发展?
  Hoellein:我们尝试将城市经营视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产业,而不把具体的产业彼此割裂经营。外界对我们葡萄酒之都的名声感兴趣,会对其它所有产业都带来积极作用,反之亦然。当然,我们也在考虑于美因茨周边增强葡萄酒主题旅游的产品供应,正因此,我们也认为将更多的利益相关方和合作伙伴囊括其中是最佳选择。
  德累斯顿DRESDEN――自废墟重生
  “你在旅游指南上读到的很多描述都是准确的。尽管情况也在发生改变。”德国旅游局亚洲及澳大利亚区总监Marion Buttler如是回应。那是在我提到一些旅行者看到旅行指南对东部德国的描述后选择回避这片广阔地区的决定。“东部德国由于历史原因,老一辈学习的外语是俄语,因此懂英语的人确实不多。而由于经济仍然落后于西部德国,社会治安也略为逊色。”
  她接着说,这导致不少东部德国的居民至今仍不断前往包括汉堡、法兰克福在内的西部大城市寻找机会,尽管他们中的不少人也将很快沮丧地发现西部德国的生活成本让人咋舌。
  这也许是德国政府选择倾注大量资金

来振兴被二战和民主德国政府搞得一团糟的东部德国的原因。而在诸多接受资助的东德城市中,德累斯顿如今的复原成绩可能最让人惊叹。这座被称为“易北河宝库”或“北方的佛罗伦萨”的大都会,在20世纪初期就成为欧洲艺术、古典音乐、文化以及科学的中心,但在纳粹毁灭了德国的文化后,德累斯顿的核心城区也于英国皇家空军和美国空军的联合轰炸中几乎被悉数摧毁。
  二战后民主德国的建立也没有为德累斯顿回复太多元气,在铁幕国家糟糕的建筑审美和一团糟的经济政策下,德累斯顿不多的、来自过去的光芒几乎被消耗殆尽。
  但当我看到圣母教堂(Fauenkirche)的圆顶仍然挺立于这座城市的天际线,心中不禁生出莫名的感动。这座在超过200年前建成的教堂,一直被视为德累斯顿的标识,然而在盟军于1945年的两日猛烈轰炸后,这座宏伟的建筑彻底化为瓦砾。民主德国政府选择将废墟就地保留,以见证历史,但在德国统一后,重建圣母教堂成为了德累斯顿的要务。最终,新的圣母教堂于2017年11月迎接了激动的德累斯顿人,其内部那用近2000块教堂碎片拼贴而成的祭坛也恰如其分地纪念了教堂遭受的劫难。
  客观而言,民主德国并没有完全置德累斯顿的光辉历史于不顾。森帕歌剧院(Semper Opera House)和要塞宫殿(Zwinger Palace)都在民主德国的投入下得到重建。但为了与德累斯顿那属于“封建选帝侯之都”以及“资产阶层审美”的过去一刀两断,并且为社会主义工业挪出空间,民主德国政府选择将劫后余生的苏菲亚教堂(Sophienklrche)、阿伯特剧院(Alberttheater)以及瓦克巴祗王宫(Wackerbarth-Palais)的残余部分悉数拆毁。
  如今,我只能自新文艺复兴风格、无比瑰丽的森帕歌剧院,以及被誉为全德国巴洛克式宫殿典范的要塞宫殿,想像1920年代处于巅峰的德累斯顿。当地人相对更为乐观,他们认为被最大程度复原的市貌吸引了更多游客前来德累斯顿。根据德累斯顿市政府的统计,于2017年共有350万游客在该市过夜,其中38%还是商务访客,对比2004年时不足250万人次的过夜记录,这至少说明了复原城市的努力亦获得了经济成效。德累斯顿人甚至认为,这已经吸引了少数此前到西部德国就业的本地人回归。
  我对上述说法不无疑惑,毕竟德累斯顿的失业率仍然高企,在13%-15%间徘徊,但起码德累斯顿确实拥有以德国标准而言极高的生育率(每年每万人出生率为112人,这超越了法兰克福与慕尼黑的水平),这意味着这座城市并没有徐徐老去,而是仍处扩张轨迹。
  德累斯顿现在要做的选择题,是决定将城市复原和保育放在首位,还是经济发展先行。该市的GDP在2003年时为142亿欧元,到2017年已增长至150亿欧元:同时德累斯顿也继续利用民主德国留下的大量科研学术机构,如今该市成为欧洲最大的微电子产业基地之一,同时也在纳米、生物技术等领域领先于整个萨克森州:民主德国时期大力发展的重工业也仍然健在,包括大众、空客的母企业欧洲宇航防务集团、西门子都仍在该市拥有重要的工厂。
  在经济有所起色之际,德累斯顿却成为自二战以来首个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自世界遗产目录除名的欧洲城市,因为其在易北河上兴建的桥梁Waldschlobchenbrucke被认为破坏了易北河谷的景观,尽管此前便受到教科文组织的警告,德累斯顿却选择继续完成大桥的兴建。
  距离德累斯顿不过约35分钟火车距离的迈森(Meissen)是东部德国另一个让外界看到希望的故事。这个幸免于二战的小镇,尽管也有一座还算壮观的城堡以及大教堂,但吸引我到访的是其驰名全球的瓷器。
  欧洲贵族对中国瓷器的热爱可以追溯到十个世纪以前,但欧洲本土的硬瓷却直到1708年才出现,而地点就是迈森的瓷器工厂。这家瓷器工厂吸引了整个欧洲对瓷器感兴趣的艺术家,而其“交叉双剑”商标到今天已位列顶尖奢侈品牌,甚至有人戏称德国的奢侈品牌,除了保时捷,就是迈森瓷器。
  不难理解为何在民主德国期间,迈森瓷器仍然得到了重点保护,因为关于经济增长日渐陷入泥沼的民主德国而言,迈森瓷器成为了其获得外汇的最重要商品。看到这一悠久历史的瓷器品牌仍然遵从着300年前的流程要求进行制作,正是对奢侈品背后的价值正在于历史的最好诠释。
  光是陶土本身便已耗费功夫。首先要在迈森特有的矿井开采一种特殊的高岭土原料,再经过迈森瓷器厂专家的严格监督,以复杂工艺及长达数月的处理过程,生产出迈森瓷器所要求的最上乘的特殊原材料――贝特格陶土(Bottgersteinzeug)。在瓷器上绘制精致的画作与图纹同样费时,那些价格极为昂贵的限量版瓷器往往需要数月的绘制,而能绘制这种画作的,往往都是拥有十年以上乃至数十年经验的画师。
  这种对工艺绝不妥协的态度,会否就是东部德国未来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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