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曙光微露。在法兰克福威斯特恩德寂静的空气中,只见一人将手臂高高举起,张开左手五指做起了倒计时的手势:五、四、三、二、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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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间,两名戴着头盔的军人冲到某幢建筑前,砸开了一扇坚固的双层门。几名特种部队的成员一边大喊“警察,警察”,一边风驰电掣般冲进一间卧室。37岁的法比欧・F,一名来自意大利南部卡拉布里亚地区臭名昭著的犯罪集团Ndrangheta帮派、至少实施过4次谋杀行动的国际通缉犯,就此结束了他的逃亡生涯。
在将法比欧・F移交给联邦刑事局之后,这些天降奇兵便迅速撤退了。他们全都来自波恩附近的圣奥古斯丁,那里有处面积广阔、戒备森严的大型基地――这就是由从前的德国联邦边境防卫官署演变而来的德国边防军第9反恐大队(又名边防第9大队,简称GSG9)的司令部所在地,有240-270名特种部队精英随时待命。只要他们一出动――不管驾驶的是超级“美洲狮”直升飞机,还是高达300甚至更高马力的越野汽车,亦或是可以用作两栖作战之用的突击艇――那就说明发生的绝不是小事。该部队自1972年成立以来,也就是自以色列奥运代表团在慕尼黑奥运会上遭遇血洗宿营地惨案以来,这些从来都是戴着面具出战的好汉们就不得不面对层出不穷、强硬且残暴的对手――各式各样的恐怖分子以及重量级罪犯,例如军火走私商、大毒枭、黑手党教父以及被人以重金雇用的杀手。
迄今为止,GSG9这支精英部队已经凭借出色的身手完成了将近1600次任务,而他们在国际舞台上的首次登台表演也成就了一直流传至今的传奇:1977年10月,由首任指挥官韦格内尔上校担任总指挥的GSG9部队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成功解救了汉莎航空企业一架被劫持的客机。机上的86名乘客和机组成员全部获救,3名巴勒斯坦劫机者被当场击毙。
GSG9的大多数行动都是在低调中完成,他们对公开露面有着相当强的抵触情绪,因为摄像机很可能在不经意间把他们的战术透露给那些潜在的敌人,要是新来的成员刚好又没按规定戴上头盔面具时,他们的真实面目便会在敌人面前一览无遗,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同样,他们的姓名也是禁忌――即使对那些好奇心十足的熟人和邻居来说,他们也只有一个内部的秘密称呼――“小九”。而各类杂志在报道他们的相关情况时,都会使用化名。
不过,欧拉夫・林德纳倒是可以以真名出现。这名身形瘦削的德国人自2017年10月起开始担任GSG9的总指挥。每天早上6点,他都会准时进行速度和力量训练。正如其部下所称,林德纳是一条硬汉――这是他们口中对军人的最高称谓之一。在司令部入口处的陈列柜中摆放着GSG9在各种各样的国际间特种部队竞赛中赢来的奖杯,欧拉夫・林德纳的名字不止一次被镌刻其上。
这名让GSG9队员钦佩不已的老将属正宗科班出身。他在1990年通过了艰难的入学考试,又经受住异常艰苦的训练,获得了水下侦察兵的头衔。正因为自己有过亲身经历,所以林德纳要求他手下的队员在面对挑战时也必须全力以赴――不过在这一点上他可没少失望。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虽然所有的GSG9候选人全都来自联邦或各州的中高层军官,可他们身上总缺乏一种坚持的韧劲。在训练的时候,这些在电脑游戏的陪伴下长大的一代常常会让人有无力的挫败感。GSG9中的一名老队员评价道:“现在很多年轻人就知道芭蕾、薯片和巧克力布丁,他们是被惯坏的一代。”
确实,很多满足了GSG9基本身高要求(1.63-1.95米)的候选者在为期一周的资格选拔赛中往往无力继续。对他们而言,选拔赛的标准似乎有些苛刻过头了:5000米必须在23分钟内跑完,100米必须控制在13.4秒以内,所有候选人必须将相当于自己体重的75%的哑铃举起5次,另外再做7个干净利落的引体向上。林德纳叹息道:“有些人甚至连两个都完成不了,他们挂在单杠上的样子就像一只硕大的湿布口袋。”
只有那些在体力、毅力以及精神上都非常强大的人才能通过艰苦卓绝的资格选拔赛。通过了选拔赛的入围者可以进入培训部队之中,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再劳累整整9个月。具体而言,就是永无止境的射击、爆破、攀岩、绳索垂降以及异常艰苦的肉搏战。踝骨扭伤、脚趾蹭伤司空见惯,大多数学员都有过体力消耗过度而晕倒的经历。他们每晚都得长途拉练,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2小时。在训练的最后,他们还将迎来一段所谓的“困难时期”:学员们被流放到某荒地,其赖以生存的物品只有一个指南针和少许干粮。
最后,等到所有人都练就了一副好身手后,他们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事实通常是非常残酷的:仅有8-10%的人能够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合格证书和一个GSG9徽章。
正式入队之后,新精英战士们便会依照自己的兴趣爱好和能力特长被分配到不同的队伍中:狙击手、水下侦察兵和空降兵。每支队伍的训练强度都很大,而且异常严格。就水下侦察兵的训练而言,理想的训练条件应该是:降至冰点的气温再加上2-3米高的巨浪。
正是有了这样严酷的训练,GSG9才能获得国际同行的交口称赞。欧拉夫・林德纳在不久前获得了美国颁发的一张优秀证书:美国那些被看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职业军人的特种部队成员将GSG9当成了与自己水平相当的竞争对手,并对他们表示钦佩。
即便如此,GSG9在以往的历次行动中也并非无往不利,至少巴德克莱纳就成为了他们心底一个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疤:他们的同事米夏埃尔・纽泽拉在那次行动中永远地离他们而去。
那是1993年的6月27日,在什未林附近的巴德克莱纳火车站,一道被错误解读的无线电讯触发了一起仓促的对两名英国皇家空军成员的逮捕行动。其中一人很快被捉拿归案,另一人却侥幸逃脱。当时,26岁的GSG9队员纽泽拉跟在逃脱者身后紧追不舍――他打算在不动用武器的情况下将其抓获。谁料逃脱者突然一个转身给了纽泽拉一枪。当时正值夏天,纽泽拉未穿防弹背心,那一枪正中他的胸口。而逃脱者随后迅速选择了开枪自杀。现在,在GSG9位于圣奥古斯丁的司令部门厅内,在摆满了优胜奖杯的陈列柜前,静静地立着一块纪念米夏埃尔・纽泽拉的纪念碑。每年6月27日,GSG9队员们都在此深刻缅怀他们这位英年早逝的战友。在纽泽拉的纪念碑旁,还立着两块纪念碑,它们分别属于38岁的托马斯・哈芬埃克和27岁的托比亚斯・雷特拉特,这两人都死于发生在伊拉克的一起残忍的伏击战。
既然GSG9所从事的是如此艰巨而又危险的工作,那他们是否能在金钱上得到补偿呢?据了解,一名23岁的未婚队员每月能拿到1700欧元的税后工资――其中包括400欧元的特殊津贴。一名年轻的队员对此表示:“不论工资高与否,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喜欢这份工作而坚持下来。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用多少金钱都无法买到的。”事实上,GSG9成员在全世界范围内都相当抢手。一些特种部队的军人猎头给他们开出的优厚条件有时高得让人无法置信。GSG9中一名被称作鲨鱼的同事就曾经接到猎头打来的电话,对方表示:“像美国黑水保安企业这类公司开出的薪水为每天1000美元。” 此外,意大利方面开出的薪酬也相当有诱惑力。不过,迄今GSG9尚没有任何成员接受外来邀请――这些联邦警察中的精英进入这个特别部队的动机绝非追求高薪厚禄,而是追随自己的信仰劈浪而行。
[编译自德国《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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