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席勒及德国理想主义[德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德语论文 责任编辑:茜茜公主更新时间:2017-05-26
提示:本资料为网络收集免费论文,存在不完整性。建议下载本站其它完整的收费论文。使用可通过查重系统的论文,才是您毕业的保障。

  席勒的游戏概念,是反抗工具理性和摆脱强制的尝试,因而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具有文化人类学的意义。就萨弗兰斯基来看,正是经过“游戏”,
  人类才从自然走向文化,而席勒是率先提出这个观点的人之一。
  
  上世纪末,德国“文学教皇”拉尼茨基结束德国电视二台那档名噪一时的节目“文学四重奏”后,不甘寂寞,独自主编,推出系列丛书“德语文学经典”,由岛屿出版社出版,再次引起轰动。有人质疑,德语论文网站,凭拉氏一人,有何资格,勒定德语文学的秩序?不过,责难之余,人们还是饶有兴趣,看究竟有哪些作家、并以何种方式被拉氏收入其“经典”。帷幕拉开。就戏剧系列而言,“经典”共分八卷,收作家二十四人,剧作四十四部,即平均每人约一点八部。仔细端详,可见谁受青睐。其中,以三部剧作入选的有:莱辛,克莱斯特,施尼茨勒,布莱希特;有四部剧作入围的是歌德。惟独席勒“鹤立鸡群”,携六部剧本上场。可见,在拉氏眼中,席勒该坐德语戏剧厅堂的头把交椅。
  “文学四重奏”谢幕后,由哲学家斯洛特戴克(Sloterdijk)领衔的“哲学四重奏”,在德国电视二台旋即登场。斯氏有一固定助手,为德国当红哲学家和传记作家萨弗兰斯基。正值拉氏文学“选秀”节目达其高潮之际,席勒逝世两百周年纪念日来临。萨弗兰斯基以新作《席勒――德国理想主义的发明》(2004),与拉氏对席勒的推重交相辉映。
  书名已告世人,倘若文学评论家拉尼茨基看重的是文学家席勒,那么在哲学家和传记作家萨弗兰斯基眼里,席勒的现代意义,是他在哲学上给人的启示。德国《明镜》周刊2004年10月的第四十一期上,德语论文,刊有记者对萨弗兰斯基的访谈录。文章题为:《一位清晰的天才――席勒传记作者萨弗兰斯基,五十九岁,谈作为哲学家的诗人1那被低估的意义》。如此看来,媒体对萨弗兰斯基此书的着眼点,心领神会。
  萨弗兰斯基的席勒解读,自有坚实基础。席勒虽以文学创作、即以剧作《强盗》(1781)一举成名,但之前已表现出精微的思辨能力。
  在席勒的学习年代,受启蒙理性主义思想的激励和经验主义的作用,有一大批医生和哲学家,尝试研讨肉体和精神的关系,并试图发现它们之间的隐秘。无论是身体决定精神的唯物论,还是灵魂统治肉体的泛灵论,都有不俗表现。年轻的席勒,作为医学专业的学生,以自己的毕业论文《生理学的哲学》(1779),大胆涉入各路名家之间展开的论争。
  受时风熏染,席勒在卡尔学校的老师,更倾向于唯物主义,推崇自下而上的、从肉体到精神的方式。而作为学生的席勒,挑战权威,选取的却是自上而下的、从精神到肉体的道路,提出了一种可以归结到上帝创世时的、统摄一切的形而上学的“爱”的哲学。因为就他看来,宇宙本生出自上帝“爱”的创造。但是,这种哲学虽可建立“生灵的伟大锁链”,但无法实现他论文所追求、对精神和物质、灵魂和肉体相互影响的一种合理解释。
  那时,神经生理探讨虽已取得重大进展,对知性的剖析及对所谓自由意志的生理学定位,都获得振奋人心的发现。但人们依旧迷惑不解,一种可以测量的物质影响,如何能被当作意识经历;或者相反,意识又以何种途径,激发生理变化。席勒沿着这样的思考轨迹,设想着存在一种把物质和精神联系起来的“中间力量”,并称之为“神经精神”,并对此多方论证,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其间”无法证明。
  这篇论文由于其意气风发的修辞手段和对专业权威的莽撞无礼,也由于过度地脱离经验和趋于玄思,被评审委员会否决。但在某种程度上,确立了席勒以后整个创作中的哲思倾向。而生理的唯物主义和充满激情的爱的哲学之间的冲突,将伴随席勒一生的创作。
  让我们回到萨弗兰斯基席勒传记的题目。“理想主义”是他介绍或评论“哲学家”席勒的中心词。
  何谓理想主义?萨弗兰斯基在此书序言中给出的首个定义是:倘若有人依靠激情的力量,比肉体所允许的时间活得更长。亦即精神战胜躯体,理念战胜现实,这就是理想主义。
  德国理想主义的诞生地是耶拿。其代表人物,就哲学史来讲,人们一般提到的是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但他们先后来耶拿大学任教的时间是1794、1798和1801年。所以,真正开创这一传统的应是席勒。其标志性事件是1789年5月26日晚,他在耶拿大学作为历史学教授的就职演讲,以后正式出版的题目是:《什么是和为什么要探讨普遍历史》。
  挟带着《强盗》一剧所赢盛名,席勒在去演讲大厅的路上,已像一位凯旋的统帅,由激动的大学生们簇拥向前。演讲大获成功,乃至于学生们随后手擎火炬,彻夜欢呼。
  席勒在简短的引子后,就以让人抉择的措施,刺激年轻学子思考。他区分“谋生的学者”和“哲学的头脑”。前者注重物质利益和实际效果,依靠科学生活;后者追求精神价值和终极真理,为了科学生活,亦即韦伯以后称之为“以学术为业”(Wissenschaftals Beruf)的人。孰重孰轻,褒贬分明。演讲结束于一个充满激情的句子:“一种高尚的渴望必定会在我们心中燃烧,追求真理,伦常和自由的丰富遗赠。我们从前辈那里获得这种遗赠,必须让它丰富地增加,再将它重新传给后世,并从我们的资金中为此贡献一部分,把我们那不断流逝的此在,固定在这条永不消失、穿越所有人类蜿蜒而行的锁链上。”
  正是这种高昂的姿态和求真的激情,为所谓的耶拿理想主义立下传统。当1794年费希特和1798年谢林也到耶拿大学,作就职演讲时,都以席勒式的激越,针砭市侩,光扬理想。
  也正是这种关于精神理念的信仰,让他以后在康德哲学中找到知音。1793年2月18日,在给好友克尔纳的信中,他这样说:“除了这句康德的话,还从未有一个凡人说出一句更伟大的话。它同样是其全部哲学的内容:从你自身出发确定你自己;而在理论哲学中就是:自然受制于知性法则。”很显然,他在康德哲学中看到的不仅是人类自由的奥秘,而且还有精神高于物质的价值取向。
  但是:“在康德的道德哲学里,义务的观念是带着一种严酷表述的,它吓退一切秀美,可能容易让一种软弱的知性,试图在修道士禁欲主义的阴暗道路上,寻求道德的完善。”(《论秀美与尊严》)席勒此言所指,显然是康德那对于“我头上的星空,我心中的道德法则”的名言。但就席勒看来,这种“应该”的道德律令,有违人的天性和自然,是强迫而非自由;而理想的人性,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该牺牲自己的自由。自由该在任何时空庆贺自己的胜利。这是席勒对康德的超越之处。而他的确也在自己多部著作中实践这一准则。
  比如在他的成名作《强盗》中。信奉物质主义的弟弟弗朗茨,施展诡计,让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哥哥卡尔背弃家庭和社会,最后落草为寇。以后,卡尔携强盗伙伴,打回家乡。

弗朗茨眼见事败,自缢而亡。未婚妻阿玛丽娅要求卡尔改邪归正,而强盗们提醒卡尔,遵守他保持忠诚的誓言。最后卡尔杀死未婚妻,重新赢回自己的自由,向官府自首。再比如席勒的压轴之作《威廉・退尔》。神箭手退尔虽临危不惧,救助他人,但拒绝加入起义组织,以保持自己的独立。恰恰这种不介入的姿态,让他赢得个人的自由。最后,在起义者拘泥于策略考虑而无法及时行动的当口,正是自由的退尔,以自己出于本能的自发行动,引发了全民起义,挽救了独立事业。
  席勒的理想主义倾向,用在艺术上,其特点是,精神为情感立法。他欣赏歌德的创作,认为歌德拥有出色的直觉的能力,能够轻快地依靠自己的情感,进行创作,并从中总结出歌德以“情感立法”的特征。而他自己则懂得另一种艺术,即以思想统帅情感,甚至以激情创造情感。
  歌德和席勒的不同创作方式,其实也是两种不同的创作态度,即现实主义的和理想主义的。就席勒看来,现实主义在理论中是对感性的倚赖,在实践上是对自然和社会的臣服;而理想主义在理论上追求认识的绝对,在实践中坚持个人的意志。席勒认为,这两种立场,无论哪一种单方面地发展,都会导致著作或人物的扭曲变形。而在歌德的《威廉・迈斯特》中,这种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的融合十分成功,因为主人公“从一个虚空和不定的理想进入一种确定的积极的生命,但未丧失理想化的力量”(致歌德,1796年7月8日)。
  这是他在理论上找到的他和歌德之间的平衡点。但在实践中,他屡屡犯难:“因为,通常当我该进行哲学思考时,诗人会催促我,而当我该进行文学创作时,哲学的精神催促我”。(致歌德,1794年8月31日)
  理想主义关于明晰的向往,必然导致探求绝对真理,正如席勒在《什么是和为什么要探讨普遍历史》中所呼唤:“一种高尚的渴望必定会在我们心中燃烧,追求真理,伦常和自由的丰富遗赠。”究竟何为真理?是否存在真理?激情澎湃之后,席勒也难免有此惶惑。作为医生,席勒知道:切开肉身,找不到灵魂,剖开大脑,找不到思想。他也在小说《见鬼者》中,通过哲理性的谈话,暗示了这点:即在世界秘密的帷幕后,空无一物。更形象化的是他的名诗《赛伊斯的蒙面神像》。根据教士的说法,遮有面纱的神像是真理。但为何无人撩起面纱,窥视真理?某个夜晚,一名年轻人斗胆揭开面纱。翌日早晨,神像前是他的尸体。席勒早于尼采多年,业已发现,真理是个可怕的事物。人们不该强行扯开真理的帷幕,否则会掉入深渊;相反该心怀对“神像”的敬意,去靠近真理。按萨弗兰斯基的说法,这是席勒的“审美的宗教”。
  也就是说,席勒既能升华自身,攀至激情的高峰,也能让自己重新冷却,直至虚无主义的底层。他充满幻想,也了解无意义的深渊,所以在他的理想主义中,人们始终可以感受到一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执拗。
  在上提那篇访谈中,记者曾问:“席勒具有什么现实意义?”萨弗兰斯基这样作答:“仅举一个例子,‘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人’。”此言出自席勒《论人的审美教育书简》。席勒在这本作品里,倡导通过审美教育,来解决现代社会问题,尤其想避免因法国革命而四处泛滥的暴力倾向。同样具有浓厚的理想主义特征。在他眼里,现代乃是一种处于功利强制下的文化,是一个合目的性的封闭系统。而席勒的游戏概念,是反抗工具理性和摆脱强制的尝试,因而具有文化人类学的意义。就萨弗兰斯基来看,正是经过“游戏”,人类才从自然走向文化,而席勒是率先提出这个观点的人之一。通过游戏(其中包括各种仪式、禁忌和象征),人类本能的严肃性(包括性欲、攻击性)以及关于死亡和疾病的恐惧,会失去其威力,人也由此获得自由。比如色情,它导演距离的游戏,让人在若即若离中,享受和疏导爱欲;又比如体育比赛,它让人类的攻击性在游戏中得到宣泄,从而避免暴力冲突。游戏意味着,面对生命的严肃和强制,让人的身心得到放松和调节。文化一旦失去其游戏的能力,灾难就会降临。
  始料未及的是,在席勒身后,他那对于游戏的社会乌托邦,尤其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以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得到实现。人们越来越多地在虚拟世界中耗费生命。游戏的准则,扩大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后,其结果是社会义务的消解和人类道德的沉沦。
  本文起首处,我们曾引萨弗兰斯基对于理想主义的一个定义。其实,席勒自己对此也下过定义。1805年4月2日,他在给威廉・封・洪堡的信中说:“归根到底我们俩都是理想主义者……而我们将感到羞愧,倘若让别人以后议论我们,说事物塑造了我们,而不是我们塑造了事物。”
  写此言时,席勒已病入膏肓,下面的5月9日,就是他的忌日。尽管如此,他那坚定的自由意志和昂扬的理想主义,不见任何懈怠。
  一般说来,澎湃的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原因是深思熟虑的缺席。但席勒不一样。他那理想主义的高昂精神,来自他真诚的生命哲学,所以历久不衰,炽热感人。
  跟随萨弗兰斯基的这本“席勒传”,我们可进入席勒的生命与创作,同时接触德意志精神那个值得留恋的黄金时代,那个理想主义的年代。康德和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维兰德和赫尔德,歌德和席勒,施莱格尔兄弟和洪堡兄弟,荷尔德林和诺瓦利斯,一大批德意志文化名人,将依次登场。对于他们自身以及对于他们彼此关系的叙述,会帮助我们,理解德国乃至欧洲的一段思想史,并加深对当下社会及此在生命的认知。
  人这个有情欲的生物,自他以大自然主人的姿态,在整个动物界卓然兀立起,就有着与身俱来的苦恼。物质与精神,始终是他必须协调的两歧。就西方世界而言,自苏格拉底以降,物质主义的急速膨胀,造成了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失衡,给人类社会造成危机。席勒是欧洲思想史上注意到这个现象的先驱之一。他上承十七、十八世纪德国虔敬主义修身治家、进而在理性和良知基础上改造社会的传统,下启猛烈批判基督教信仰和现代工业文明、要求重估一切价值的尼采哲学。其以精神治理物质、以灵魂统领肉体的理想主义姿态,尤其在经济全球化浪潮排闼而来、物质与精神之关系严重失调的今天,更具现实意义。
  萨弗兰斯基的这本“席勒传”,以“理想主义”一词对席勒的解读,既触及到席勒生平与创作的实质,也对物质主义至上和商品逻辑泛滥的当下社会,给出一个提醒,开出一张药方。
  2017年暑假于上海
  卫茂平,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专业主任、教授。

免费论文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