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高楼与古老建筑交错的背后,繁华与静谧辉映之间,正悄悄上演着一幕幕灵异怪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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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春天,我漂到欧洲,落脚的第一站是德国。曾经诞生过格林童话的土地,依旧保持着童话般的纯净。在四月的阳光下漫游德国,踏过的每一条碎石路,都有一种软泥般的酥松。
当我投入到德国人的真实生活中后,触碰到了一个虚幻的德国――现代化高楼与古老建筑交错的背后,正悄悄上演着一幕幕灵异怪诞的故事。
涂 鸦
1、艺术与狗屎
欧罗巴土地上古城众多,柏林是其中最显青春活力的城市。在柏林,无论大街小巷,只要稍有空白的墙面,都有“涂鸦”。
海因茨・凯泽教授开车到泰戈尔机场接我,一路上不停地向我介绍沿途的建筑。海因茨是德国资深的建筑专家,柏林许多重大建筑都出自他的手笔。
“这些涂鸦艺术,太棒了。”我感叹道。
他发现我的关注焦点居然是涂鸦,愤怒了:“这算什么艺术?一座天堂般的城市被抹上地狱的颜色!市政厅那些官僚都是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管不来。”
“哦?您是说,涂鸦是被禁止的行为?”我有些惊异,解释说,“在中国,政府常常组织美院学生干这些事。筹备奥运期间,北京市区内特意开辟出一些围墙,让大学生们发挥。重庆还有一条街道被定为‘创意工业园’,一公里内的建筑都被抹得五彩缤纷,涂鸦一直涂到十多层高楼上。”
“那是两码事。柏林涂鸦者都是一些被荷尔蒙烧得发疯的家伙。干这种无聊勾当的年轻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我的上帝!建筑师的心血就是这样被糟蹋了。”
2、邪灵涂鸦
教授的愤怒丝毫没有削弱我对涂鸦的欣赏,也许是因为自己年轻时也喜欢在墙上乱涂乱画吧。
教授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换了个角度说:“其实,涂鸦的讨厌之处不仅在于它破坏建筑风格,作用市容,更令人憎恶的是它的起源传说。你听说过吗?”
我摇摇头,教授继续说:“据说涂鸦起源于The Schrattl的召唤……”
“The Schrattl……施拉托?是什么?”
“一般人都认为,吸血鬼的名字叫做Dracula,这是从一本叫做《伯爵德古拉》的爱尔兰小说流传出来的说法。
“小说出版于十九世纪。然而在德国,对于吸血鬼的传说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吸血鬼的名字叫做‘施拉托’,这种恶魔极其凶残,它吸血之前先将人逼得精神失常,然后再加以残害。
“施托拉不是活人变的,它的前生叫做Shroudeaters(意为‘裹尸布吞食者’)Shroudeaters一旦被驱魔人杀死,邪灵并不会马上驱散,而是游走在墓地。一旦有盗墓者刨出裹尸布,Shroudeaters便可以从裹尸布上的血腥痕迹中读到魔鬼的召唤,拥有了依附活人转世的力量,变成吸血鬼施托拉。
“最早的涂鸦,就是一些坏巫师模仿裹尸布上的血痕线条,涂抹在教堂的墙上,用以召唤邪灵,与上帝抗争。后来这种招邪方式就演变成今天的涂鸦。”
“很有趣的说法。”我依然称赞,“柏林的年轻人好奇心很强,也很勇敢。”
教授耸耸肩:“勇敢?才没那回事。你仔细读一下那些涂鸦文字,无非是些发泄不满、自我标榜或者爱情宣言。但无论他们怎样写,最后一个字母都不会是S,知道为什么吗?”
“不明白。”
“因为他们相信,字母S是Shroudeaters的简写。如果涂鸦单词的最后一个字母是S,会真的招来Shroudeaters,而涂鸦者将成为第一个受害者。”
3、地铁涂鸦
安顿好住处之后,我开始漫游柏林。
我注意到,涂鸦者本领强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方,例如高架桥的腹部、方尖碑的顶端都布满了涂鸦。哦,原来是因为近年来,柏林青年中流行一种挑战极限的游戏――在危险领域涂鸦。
最令人惊叹的是地铁里的涂鸦。柏林地铁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只有市中心的三座大站比较宽敞明亮。一般小站都很陈旧,尤其是一座叫“菩提树下”的车站,甚至还沿用着上世纪的白炽灯。整个车站昏黄惨淡,候车乘客寥寥可数。
这个车站的涂鸦不是在高处墙上,而是在铁轨与月台之间的水泥墙面上。涂鸦者要往墙上喷漆,得蹲在铁轨上才能完成。而且,他们只能在地铁运行期间喷绘。因为末班地铁停驶后,地铁站是全封闭的。
这么危险,涂鸦者是怎么办到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漫游,我找到了答案。
也许,全世界只有柏林地铁才能为涂鸦者提供这样的冒险条件。一是柏林人很自觉,所有公交系统都没有售票人员,也没有保安监管;二是柏林的公交系统特别准时,所有公交车站牌上都标明有具体到站时间。涂鸦者只要把握好时间,就能在铁轨上上蹿下跳。
4、血S
悲剧到底还是发生了。
复活节,电视台播出了一则新闻:柏林“菩提树下”地铁站发生一桩惨剧,一名涂鸦少年惨死在末班地铁车轮下。
据调查,事故发生当晚,列车司机急于回家,擅自提速。提前进站的列车将一名涂鸦男孩撞翻。少年身首异处,一腔热血直喷墙面。
报纸上有现场照片。地铁月台的墙面上,有三道长长的血痕。我看了很久,感觉那血痕像是一个被拉长变形的字母S。再看男孩留在墙面上的涂鸦遗作,一共是十个花体字母――WIR SIND EIN。假如加上最后一个血S,刚好是一句古诗:Wir sind eins.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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