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明《词典》编者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在区分词与非词(包括非词单字语素和词组)的基础上标注词类的理论意识,但其选收的常用汉语单字条目较少,于是我们对其进行了全样本统计略论,发现《词典》实际收录3431个条目,其中非词条目182个,占5.30%;成词条目(词条)3249个,占94.70%。 但是,这个统计结果似与王仁强对《现代汉语词典》(以下简称《现汉》)(第5版)的统计出入较大。 王仁强(2017)的探讨表明,现代汉语中最典型的词是双字词,其次是三字词,而单字词和四字及其以上的词为词范畴的非典型成员。双字条目不仅自身成词比例高(99.98%成词),而且在整部词典成词条目总数中所占比例也高(占82.91%);三字条目中的成词条目尽管在整部词典成词条目总数中所占的比例不高(占10.54%),但自身成词比例高(90.35%成词);单字条目自身完全成词的比例仅为27.71%,且在整部词典中成词条目总数中所占比例仅为5.84%,而四字及其以上条目成词比例就更低了。相比之下,《词典》多字条目全部不标注词类也有悖现代汉语词范畴的原型效应,更何况编者对多字条目中德语对应词中的动词和名词还进行了词类次类标注,而单字条目成词比例居然是《现汉》(第5版)的3.42倍,这很可能意味着编者的词范畴观出现偏差,不少非词单字语素条目被错误地标注了词类。 程荣(1999:222)指出,词与非词语素的区分是“标注词性的普通语文词典编纂中最棘手的问题”。 探讨表明,单字中有的是词,有的是不成词语素,有的是音节字;一个单字下的某个义项可以是词义项,也可以是不成词语素义项,或者既是词义项,也是不成词语素义项。不分出词和语素就难以标注词性。 赵大明(2017)发现,在目前已经标注了词性的词典中,大致有以下三种情况:(1)除了联绵词中没有独立意义的字以外,单字下的每个义项一律标注词性。 《运用汉语词典》、《现代汉语规范字典》和《新华多功能字典》等采用了这种方式。(2)单字下的各义项一律不标词性。《现代汉语小词典》(第4版)等采用了这种方式。(3)在区分词与非词的基础上标注词性。 《现代汉语学习词典》、《现汉》(第5版)等均采用了这种方式。显然,《词典》采取的是第三种:如前缀“阿”,联绵字“荸”、“翱”、“蹉”、“踌”、“憧”、“玻”、“踟”、“鹌”,不成词语素“莼”、“矗”、“匙”、“芭”等均未标注任何标签(当然也未作类别细分)。 但是,进一步略论《词典》单字条目的词类标注,我们发现存在以下情况: (1)错把非词语素当成词进行标注。如表1所示,《词典》编者把“哀”标注为名词,但“哀”在现代汉语中实际上除姓氏之外并不单用,只作“悲哀”、“哀伤”、“哀婉”、“哀悼”、“默哀”、“致哀”等词的构词语素;“暧”标注为形容词,但“暧”在现代汉语中只作“暧昧”的构词语素,自身并不单用;把“奥”标注为形容词,但“奥”在现代汉语中实际上除姓氏之外并不单用,只作“深奥”、“古奥”、“奥妙”、“奥秘”等词的构词语素;把“罕”标注为副词,但“罕”在现代汉语中除姓氏之外并不单用,而只作“罕见”、“罕闻”、“稀罕”等词的构词语素;把“卑”标注为形容词,但“卑”在现代汉语中实际上并不单用,而只作“卑贱、卑鄙、卑劣”等词的构词语素。其他还有“稗”、“邦”、“浜”、“傍”、“褒”、“鼾”、“厨”、“雏”、“酬”、“侈”、“尘”、“彻”、“嘲”、“怅”、“畅”、“懊”,等等。
分义项是非词语素的情况未作区分。如表2所示,《词典》把“常”标注为形容词兼副词,而“常”在现代汉语中也的确通常可以做副词使用,但是其所谓的形容词用法是不存在的,只是构词用法而已,构成“常人、常识、常态”等词。相比之下,《现汉》(第5版)和《现代汉语学习词典》(1995)都清晰体现了这种词与非词用法共存的状态。再如,《词典》中“拔”的所有5个义项都未标注词类。相比之下,《现代汉语学习词典》(1995)对“拔”各个义项所作的区别处理就更有利于外语学习者。统计表明,《词典》3431个单字条目中,只有“阿、哀、唉”这三个条目被处理为词与非词混合条目。 |